進去。

黛玉圈坐在羅漢床上玩著新送來的玩具,有小丫頭陪著她玩耍。王嬤嬤則帶著兩個大丫頭進了淨室,一指恭桶,“你們可知道我為什麼連小姐平日出恭的時間,形狀,氣味都要記。”

沉香一曲膝,“還請嬤嬤教我。”

桂枝也跟著曲膝,“還請嬤嬤教我。”

“不管小姐還是少爺,都在稚齡,平日有個頭痛腦熱的,小兒家家只知道難受,哪裡說得出個一二三。郎中來了,號了脈,號的對不對,也是需要印證的。

結火和洩肚能是一個病嗎?寒包火,火包寒,陰虛還是陽虛,自然都有不同。我們不是郎中,診不來病症,但至少我們這些伺候的人要能說出個子醜寅卯加以佐證。”

“嬤嬤,是我錯了。”桂枝低下頭,滿臉羞愧,她知道王嬤嬤這是藉機敲打她。

坐在窗戶邊的羅漢床上,黛玉壓根聽不見他們說話,見他們三個人進了了淨室,只當是幫她收拾東西,也沒理會。

等他們出來,王嬤嬤說要帶小姐去上房,桂枝便第一個趕過來,想要抱她。黛玉把頭一扭,衝著遠處的沉香招手,“你來,牽手。”

這就是不要抱,牽著她的手她要自己走的意思。沉香笑盈盈的上前,伺候她穿鞋下地,被小姐當眾下了面子的桂枝縮到一邊,羞了個臉通紅。

王嬤嬤只是一笑,“小人家家心裡有雙眼睛,最是清澈澄淨,看人吶,能夠看到人心裡去。”

桂枝愈發無地自容,也不敢再託病躲羞,再躲下去小姐越發不肯認她了。緊緊跟在小姐身後,一路護著她去了上房。

宮裡來了人,這些事原本不該讓個孩子知道。但誰叫她太小,沒人防著呢。見榻上的兩個小兒都睡了,賈敏便屏退旁人,單招了自己的心腹金嬤嬤進來說話。

“夫人,銀錢已經點好了,存到了通寶商號,銀票都在這個匣子裡。”金嬤嬤竟什麼都沒問,一進屋便捧上了匣子。

“滿府的人,也只有你能讓我省些心了。”賈敏接過匣子往榻上一放,便是嘆氣。

“將那位大爺送走也就好了。”金嬤嬤不敢嘆氣,小心翼翼的挨在繡墩上,只敢坐半個屁股。

“自從那位廢了又立,我這心裡就沒消停過,整日裡跟油煎一樣。也不知道這日子,到哪天是個頭。”賈敏攥著帕子捂在胸口,露出少見的柔弱的一面。

“皇家的事,自有老天爺安排,只要是真龍,遲早能坐上那個位子。到時候,老爺和夫人今日的情誼豈是日後那起子錦上添花的人能比。”金嬤嬤順著賈敏的話,寬慰她的心。

賈敏又何嘗不希望如此,但廢太子一事,實在是將她嚇的不輕。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希望這位爺受此重創後,能夠謹慎行事,平平安安熬到接掌大位之時。

“行了,你下去吧,這件事……”

“老奴省的,就是做夢,老奴也不敢洩露半個字。”金嬤嬤跪下磕頭,拿了賈敏的賞錢下去。

聽到說話聲就轉醒是黛玉最不好的習慣之一,但此時,她卻慶幸自己有這個技能,不然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林家居然和廢太子胤礽有首尾,這何止是要命,是要命再加三級的待遇。

至於住到自己家裡的那位爺,偶爾從丫鬟嘴裡露出隻言片語,黛玉便明白是太子派了宮裡的閹人來要銀子了。

不將林家從太子的船上拽下來,還不如早點死了,省得以後受罪呢。那位四爺可不是吃素的,眼裡頭更容不下沙子,連得罪他的兄弟都沒好下場,更遑論一個臣子呢。

可是要怎麼拽,黛玉舉起自己筍尖一樣的手指,心中悲苦不已,她才三歲啊。真要說出什麼太子遲早被廢,四皇子最後即位的話來,估計第一個死的就是她。還是被當成妖怪,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