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東西?咱家的老員外還不是他跟那姓徐的給逼死的?”

韓鐵芳聽了,越加煩惱,便大聲叱住了毛三,不許他再說話,此時店夥已送進飯來,韓鐵芳吃著飯,面現倦態,而且愁眉不展,毛三站在旁邊吃,卻很有精神,彷彿早晨睡足了覺才起來的樣子,一邊吃著,一邊他的嘴裡還要往外噴話,但摸不著他大相公的脾氣,他不敢說出來,又吃了兩碗飯,還剩下幾口,忽然瘦老鴉闖了進來,直眉瞪眼地悄聲對韓鐵芳說:“我剛才在大屋子裡聽人說了一件要緊的事。”

韓鐵芳疾忙停住了筷子,變色地說:“甚麼事?”

瘦老鴉卻用手將毛三推出屋去,隨即閉緊了門。

毛三的腳步踉蹌,在院中幾乎摔了一個跟頭,他嘴裡還嚼著飯,心裡卻氣極了,真要大罵出來,可是這時忽見那小過道上有人嬌聲媚氣地叫著:“夥計!夥計!”毛三不由又直了眼,向那過道,藉著那隔著窗紙漏出來的微微燈光;看見了那婦人倚著窗戶在叫人,他也幫腔了一句,叫著:“夥計!夥計!夥計都哪裡去了呀,人家在這裡叫呢?”

他的心裡喜滋滋地,由不得他自己,彷彿他已忘了是被瘦老鴉推出屋來的,那婦人並沒理他,把夥計叫了來說了幾句話,就又進屋裡去了,毛三的身於站在這裡,眼睛還盯著那窗子,屋中的瘦老鴉還沒跟大相公談完話,這時,“噹噹!噹噹!”打更的敲著鑼又往後院來了,毛三心中詫異說:打得不對吧,這打更的是個外行吧?哪能才交過了頭更又打三更鼓呢?可是這院中的許多房間,隨著這鑼聲就都熄了燈,關上了屋門,只有大相公的房裡,和那婦人住的屋子窗上,還燈光隱隱。別人都睡了,他卻仍然精神暢旺,好像才吃過了早飯一樣。

此時春夜的風兒颼颼的吹著窗紙。屋中,瘦老鴉跟韓鐵芳說的話很是嚴重而且緊急,他說:“剛才我在大屋子裡,聽見兩個西邊來的人,他們說黑山熊的兒子吳元猛,確實是在西安府。此人不過二十來歲,武藝超過他的父親,臂力極大,而且疏財仗義,江湖人對他都很尊敬,他並且交結官府,手面極大。”

韓鐵芳卻說:“我找的是黑山熊,與他的兒子並不相干。”

瘦老鴉說:“可是這些人在前面擋著,使你撈不著黑山熊,也不由得你不生氣。我本想來這裡先去拜訪劉老英雄,可是剛才我聽人說,他到華州去了,得五六天才能夠回來,我們短了一個膀臂,不然叫他給寫兩封信,咱們走在路上一定有人照應,有些個人看在他的面子上,就許不會幫助黑山熊跟咱們作對。劉昆是本地有名的人物,這裡的首富戴大莊主也是他的徒弟。”

韓鐵芳說:“我們不要仰求於人,求人不成,把我們的事倒弄得無人不知,那才合不著理!”

瘦老鴉卻說:“你別以為別人不知道,在洛陽你單身打了獨角牛,我跟你四叔父,逼死了韓老善人韓文佩,咱們突然又都離開了洛陽,江湖人又都不是聾子,哪能夠不知道?”

韓鐵芳搖頭說:“我想黑山熊不過是個有名的強盜罷了,至多他手下有些嘍囉,我不信江湖上的人都能個個為他效死。”

瘦老鴉停了一聲,說:“你哪裡知道?二十年來黑山熊傾家破產結交江湖人,他原為的是對付玉嬌龍,可是玉嬌龍始終沒有跟他碰頭。昨天在白廟鎮店裡,我跟你說的那些個人,多半是黑山熊的好朋友,到時你不去惹他們,他們也一定會幫忙黑山熊和你拼命。”

韓鐵芳聽了,真不耐煩,想不到他師父在洛陽傳授武藝之時,還是那麼膽高氣壯,如今一出來,事情還都沒有來到,就先這麼諸多的顧慮!他遂就皺著眉又搖頭,說:“全不必管他們,師父將武藝傳授給我,原是為我用的。到時,真要有人找到我的頭上來,我絕不畏懼!”瘦老鴉怔了一怔,又悄聲說:“還有今天我們在半路遇見的那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