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回報。

她的選擇最終沒有撼動什麼。有時候我真的想不清楚,究竟命運太過玄妙或者人與人的關係正是如此,早在一開始就已經註定了起承轉合。在濛濛大局裡的你我,說什麼做什麼,想太多,竟無一絲分量。

我被這支隊伍秘密地通報開除,罪名是違反軍規軍紀情節嚴重。那一晚的事情實際是流傳開的,然而沒有人知道另一個當事人是誰。而在傳說的過程中我變成了什麼?無從考證。

對於一個一隻腳踏入地獄的人來說,已經無法顧及了。

後來換了人審,我才放鬆幾分。

聶旗來保釋。我踉蹌地撲出審訊室,接過手機,差二十分鐘清晨六點。消磨了不過一夜時光,經過訓練,這樣基本的審訊本該是小兒科。我卻感到異常疲憊。

頭一直很昏,目光掃過站在重案組組長方儒身後的孟浩翔和劉靜怡。走廊裡,一邊是身著黑色套裝的聶旗,另一邊是重案組組長方儒。兩路人馬對峙著,壓力無形。我一陣恍惚,目光最終定在南楠臉上。

“他們有沒有為難你?”南楠毫不避諱。

我搖頭,一行人到轉角的會議室坐下,等待交保。我藉口去洗手間。

脫下皮衣,拉扯著背後的傷口一陣疼。背對著鏡子,我試著輕輕拽動黑色的彈力背心,布料黏在繃帶上。前一日和孟浩翔的衝撞直接撕裂傷口,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凝結。

就在這時候,有人推門進來。我回身的同時向後退了一步,

“劉警官還有什麼沒問清楚嗎?”

“你是本地人吧,沒有親戚嗎,何苦自甘墮落?”

毫不客氣,劉靜怡向前邁出一步,光照下暴露無遺,漂亮的眼睛裡也流露出疲倦。瀑布一樣的筆直長髮在腦後梳成馬尾,眉毛沒在齊劉海里,比以前更多了幾分秀美。

“我沒有什麼可以依附的親戚。請問劉警官以什麼立場過問我的私事?”我鎮定下來,穿上皮衣。

“樂樂……”劉靜怡又靠近一步,距離我不過一步之遙。近到可以在她眼裡看見我的倒影。“為什麼從來都沒有跟我說過這些?”

“……”一瞬間我覺得有幾分感動,又有幾分驚懼。審訊時對著她冰涼的面孔我只覺得萬念俱灰。然而之後呢,難道要敘舊麼?

“你一走了之事情就算結束了嗎?”

我猛然驚覺,捂住她的嘴,“夠了,我說過了,人不是我殺的,請你不要妄加推測。”

劉靜怡睜大眼睛。她點了點頭,我鬆開手。

“如果不是心虛,你逃什麼?”

我不知道她是否另有所指。微微蹙眉,讓開一步,摸出手機。

“劉警官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警察說話不是應該講證據嗎?”

很迅速地編輯簡訊,輸入我的號碼。

劉靜怡似乎明白過來,眼睛眯了一下,也掏出手機來照著錄入。冷哼一聲:“沒有證據不代表你清白,這件案子我不會放棄的。”

“請便,”我徑直走出去,推開門。

門外正站著個黑西裝的女人,“樂姐,可以走了,南姐讓我來叫你。”面色不改,“這個警察騷擾你嗎?”

我懶懶地瞥了一眼咬著嘴唇的劉靜怡,

“算了,不過是混口飯吃嘛,我們走。”

我一瞬間打定主意,有些事已經瞞過這麼多年,不妨繼續瞞下去。

然而總是要想辦法止住劉靜怡的念想。

南楠開啟門,我跟進去,一頭栽進沙發上就要睡覺。南楠叫我起來洗澡,換身衣服。我正尋思著怎麼把身上的傷搪塞過去,南楠接了個電話。一串嚴肅又簡單的“唔唔”,我心裡已經瞭然。

“我爸叫我過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