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這樣介紹著,我更加意外,甚至可以說震驚。謝榮生不是別人,正是我母親謝真兒的胞弟。二十年前謝真兒手刃臥底,那一晚便於謝家恩斷義絕。謝家自覺教女無方,無顏面對本市警界,不久調離。我從未想過有機會見到母親的血親。何況在警隊裡,如此荒唐。

謝榮生新官上任,幹勁十足的樣子。頭髮染黑,遠看好像三十幾歲的人,很精幹。我去跟謝榮生打招呼。

“小鄭。身體好點了?”謝榮生盯著我看,好像能看穿我。卻不知道能不能看出我們的親緣關係。但是就算知道了,恐怕也帶著對父親的敵意,一同會恨我吧。

我點頭答應。

“你不在的時候隊裡分了一下組。我看過你檔案,破的案子不少,做過臥底,很有經驗嘛。你跟新來的那個小樊,樊周遊,一組。”

看久了想起媽媽,覺得姐弟倆鼻子一般挺,長得有幾分相近,不愧是血親。

“咳咳。”謝榮生清清嗓子,我方回過神來。謝榮生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我,繼續道,“小樊嘛,很有衝勁。你們之前合作過。你也帶一帶新人。多交流。”

我連忙點頭答應。謝榮生上任時我就不在。過去破案子不少,其中貓膩大家都心領神會。我不瞭解謝榮生的態度,破案多絕對不算什麼好事。現在再顯得注意力不集中,第一印象差,以後就不好混了。

舅舅什麼的身份,即便有血緣,是他們不肯認,那就都見鬼去吧。

之前跟我去cross巡場的小警察就是樊周遊。本來只是臨時合作,想不到今後由我帶他。看著那副春天花朵般年輕純真的面龐,我就只能揣著一顆不忍心踐踏花朵的惴惴不安的心假裝面癱一臉慎重地盡職盡責地對著桌子上摞起半米高的卷宗。

謝榮生新官上任三把火。頭一把燒在內部。什麼偷竊啦,打架啦,□□啦,雞毛蒜皮的小案子從檔案室裡一調,美其名曰瞭解市情。自己瞭解不夠,還拖著全隊在本市呆了少說二十年的警員翻看。於是我有幸也被分到一部分。

不得不說六合會倒掉之後本市治安變得混亂了不少。利益就放在那裡,你不及時接手就被別人哪去了。一時之間城裡冒起不少小幫派,局勢略顯混亂。即使南楠的歸來,一時也沒有辦法把六合會重振到之前的地步。

我翻著卷宗神遊一整天。到晚上準備下班。謝榮生突然出來說今晚有行動。給了我和樊周遊一個地址。叫我們便衣去跟。我去招呼樊周遊,臨走覺得心慌,叫他穿上防彈衣。

開車到了地方,謝榮生有打電話來,叫我們去另一個地方。樊周遊好奇地看著我。我說從某某路拐某某路。樊周遊忍了忍終於什麼都沒有再問。其實不止他疑惑,之前追蹤從來都不是這樣。完全不知道在追什麼,全靠謝一個人調遣。如此機密,表示他不相信隊裡的任何一個人,或者,不相信我。

不由皺眉。我抽出一根菸給樊周遊,樊周遊禮貌地搖手,我也不再管他,給自己點著了。

窗外霓虹初上,城市逐漸被點亮。夾煙的左手微微顫抖。撥出煙氣,煙交到右手,樊周遊偷偷看我,被我發現於是道,“鄭姐,你手腕上是怎麼了?”

“扭到了。”我面無表情道。南楠訊息封得很死。在醫院,醫生居然對我說不便透露病情。好像躺在病床上的不是我自己。

我們一連換了幾個地方。我越覺得心慌,不知道是不是毒癮的反應。煙抽得厲害。

拐到巷子裡,很不起眼的民居。謝叫我們行動。沿著樓梯上去,看到幾個同事在樓梯口守著。我探究地看著他們,他們做了一個也不知道什麼情況的手勢,叫我們上去小心。我和樊周遊到門口。樊周遊要撞門,我打手勢叫他閃開。我用鐵絲撬開門鎖的一瞬,樊周遊衝進去。等我進去有幾分傻眼。譚小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