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摩……之淚,為何我的悲哀會是……紅色的?為何我會有……

紅色的悲哀?”

達摩之淚?紅色悲哀?孔慈隨即瞪目俺咀,她只聽過“達摩之心”,從沒聽過“達摩之淚”,她適才為何像身不由主似地夢吃起來?適才的聲音,並不是黑瞳的聲音,而是她自己的聲音!這一次,她肯定不是黑瞳的把戲!然而,她為何會不由自主喚出達摩之淚這名字?難道,此刻在她手中的這顆淚形水晶,便是——達摩之淚?便是……黑瞳主人希望她進入聖地所拿的東西?難道,這顆達摩之淚,便是她變回惡魔之眸的關鍵所在?她終於在木人巷內找到她應找的東西?就是這滴眼淚?就是這滴眼淚?她終於找到了?原來她無視險阻,到頭來要找的,便是這滴水晶眼淚?達摩的眼淚?正當孔慈惘然之際,更奇異的事於此瞬間發生!她的一雙眸子,突然又不能自制地……

流下兩行眼淚!她不由失聲驚呼,因為當她的淚珠滴到地上的時候,她先是聽見兩道“叮叮”之聲,那聲音異常哀傷,聽得人慾斷腸,她繼而又看見,她落在地上的淚珠,赫然是……

兩顆落地即凝為紅色水晶的——血淚!不!這怎麼可能?孔慈見狀不禁悽惶高呼:

“不……可能!我……只是一個……血肉之軀的……活人,我……為何會……不由自主……流淚?我的……淚,為何……又會化為……”

“鮮血殷……紅的……水晶?”

“天……啊!我曾……遇過……什麼?我……曾經是……什麼?”

“達摩之……淚!它,將要……把我這頭……惡魔之……眸……”

“變?為?什?麼?”

死神變它們既以“它們”代名,本應是沒有生命的禮物。

然而,儘管它們是死物,也必需一一再死一次!因為它們今回的對手,是一個比它們更死靜、更象沒有生命、更像死物的人!一個死神!一個不知道自己體內的“摩訶無量”究竟有多利害、多可怖的死神——…步驚雲!它們,正是那甘二個在木人巷盡頭之內,隨著洞頂鐵運舞“元極摩訶”的木人!步驚雲本來一直被那甘二個木人所運舞的“元極摩訶”牽引而動,可是,當他瞥見孔慈這樣一個荏弱的女孩,亦能為救那逾千之鬼及所有人而從容就義,不顧一切掠入門內犯險的時候……

不知何故,死神向來冰冷的心頭,遂地湧起一股無法言喻的怒,與衝動!他不能就這樣撇下她!縱使他一直是踏上覆仇這條寂寞的不歸路,而儘量避免對任何人發生任何友情、感情,他亦決不能拋下這個六年前曾在漫天的風雨中,冒著風吹雨打,以一顆溫熱的心及一雙薄命如花的暖手,拼命把他從陰溝拉上來的弱女一一孔慈!即使他對她沒有半公友情、感情、恩情,他這個寂寞無邊的死神,亦絕不會讓一個如斯可憐自卑的女孩,孤身去面對地那莫測的前路!死神,會盡其所能站在曾救他的人身邊!更何況,他未必對她不存半點情。

即使她對他的,未必是男女之情……

然而無論是因為一種情,步驚雲於怒極之下,已霍地向那二十二個木人暴喝:

“統統給我滾!”

這豁盡全力、心力、怒火的一聲暴喝,不獨即時證明了步驚雲誓保弱女的心,更證明了一件事!他,原來真的是死神!一個足可令任何死物再死一次的死神!一聲怒喝之後,接下來的是一聲雷鳴一般的“隆”然巨響!眼前這個字的世界,竟已於瞬間變得一一一物我不分!生死不分飛沙滾滾!洞頂破了!緊鎖木人們的鐵練斷了!洞內兩壁給擊個搖搖欲塌,碎石鋪天蓋地橫飛!就連步驚雲足下方圓十丈的地面,亦給其聲震個寸裂!整個字的世界此際已淪為一片飛沙走石的世界,步驚雲與那甘二個木人,更已給濃的飛沙籠罩,身影頃刻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