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有一種措手不及的感覺,更別說夏書傑了。

此次來蒙城,他還存著能夠改變顓而國既定策略的心思,若是能夠在談判中拿下蒙城三城,立下功勞……

之前夏書傑,有一種非常微妙的心態。

只派了他來,本就是想讓他失敗的,甚至很大程度上,他只是被派來讓夏俊國接受一處割地的傀儡。曲州府這邊隨時面臨被死亡沙漠吞沒的威脅,更被死亡沙漠和西京隔開。駐紮大量軍隊在這裡,根本就供養不起,不駐紮軍隊在此處,單憑本地軍隊,根本就不足以抵抗入侵,在顓而國君的心中,說不定已經有了把整個曲州府作為緩衝帶,在接下來的幾十幾百年裡,慢慢完全交給夏俊國的想法。

子柏風聽聞顓而國此代國君,性格懦弱,自命風流,喜歡吟詩作對多過喜歡治理國家,若非是顓而國的幾大家族依然屹立不倒,怕是整個國家都要被這位國君折騰散了。

當然,外地官員對國君心中有著不敬的念頭,身為京官的夏俊國,卻是看多了帝王對朝臣生殺予奪的權威,本身又只是小人物,不敢有絲毫不敬。再懦弱的國君,也比他們這些人強悍百倍。他不敢妄自揣測國君的意思,拿出了臨行之前父親交代的幾句話作為座右銘。

但求全力以赴,問心無愧,打起十二分精神,和兩名大使周旋。

子柏風忙碌之中,突然感受到有一種莫名的敵意,這種敵意如同針尖,紮在他的背上,一陣陣刺痛。

無數次,他能夠感受到這目光在暗處窺探,他轉過頭去,那目光卻又消失不見了。

眼看著船隻已經到達了蒙城府地界,子柏風找了一個沒人的空隙,伸出手指按在了自己的額頭眉心的瓷片上。

這個月來,子柏風從別處調撥了糧食和種子,分發給整個蒙城的農民,並命令各鄉鄉正必須做好播種的監督工作,決不允許悄悄偷種子下鍋,甚至子柏風還命人砍了幾個膽敢窺視種庫的小賊,這才讓整個蒙城完成了春季播種的工作。

種子埋入了地下,這才算是安全了,在第一季作物成熟之前,子柏風種滿了下燕村那無數的櫰木算是擔任了青黃不接時,主力糧食的地位,在下燕村源源不斷的靈力催生之下,櫰木幾乎是在不斷地開花結果。

一茬茬,一季季,硬生生地填補著青黃不接這個溝壑。

而當初青石從天空之上扯下來的月亮靈氣,也隨著子柏風的勢力範圍的擴大,開始向外擴張起來,最先受益的是濛河兩側,沿河的位置,靈氣已經濃郁到了足以讓普通人感受到。

此時,他們就在濛河之上,靈氣相對充足,子柏風的瓷片所能發揮的功效,也非常好。

子柏風伸手一指點上去,就差點一聲我叉罵出來。

入目所見,密密麻麻的都是紅點,從夏俊國來的使團,上自團長,下到護衛,無一例外都對自己充滿了敵意,那紅彤彤的紅點,幾乎要滴下血來。

而除了子柏風自己的幾個護衛之外,顓而國的人,也都只是代表中立的黃點,顯然他們並不怎麼親近子柏風,也不怎麼把子柏風放在眼裡,認為他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擺設罷了。

在瓷片裡,子柏風如同無形無質的神祗,從天空掠過,很快就找到了讓自己最為不安的那惡意的來源。

此時甄雲鶴正和夏書傑在船上的正廳裡交談,而副使桀荀卻和另外一個面色陰沉的可怕的男人呆在一起。

這男人身上的靈氣,在子柏風的瓷片之下,毫無遁形,濃厚而具有極大攻擊性的靈氣,是子柏風生平僅見,似乎就連高仙人,都相形見絀。他身上穿著一件普通的布袍,幾乎沒帶任何可以代表自己身份的標示,看起來就像是一名普通的隨員,但是副使桀荀在他面前,卻顯得極為恭敬,一直躬身站著,連坐都不敢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