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了張嘴,李青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鄧師一番,實在是難以將面前這貨同那隻毛乎乎的大老鼠聯絡到一起。

“你沒覺得這裡不對勁兒麼?”鄧師忽然開口問道。

李青微怔,旋即一臉驚疑的問:“你是說空氣中的這股味道?”

“嗯。”鄧師點頭,“這股香味兒有問題,能夠致幻。地面上這些屍體,全是被這樣幹掉的。我特意留在這裡等你,就是怕你著了道兒,結果還真讓我料對了。”

“原來如此…”李青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剛剛都是我的幻覺…”

“一邊走一邊說,這地方不能久留。”鄧師拍拍屁股站起身來,走到不遠處撿起了自己的揹包。

李青咬了咬牙,忍著渾身的疼痛爬起來:“你剛剛給我喝了什麼?怎麼這麼濃的苦澀味兒?”

“哦,是這個。”鄧師將手中的一個小瓶子舉起來晃了晃,“除蟲劑,野外行軍必備,你應該很熟悉嘛。”

李青整張臉都綠了:“我熟悉倒是熟悉,可也沒熟悉到喝這玩兒意的地步啊?這東西是有毒的,不會藥死我吧。”

“毒性肯定是有的,我現在已經感覺腸胃在造反了。”鄧師臉色變了變,“不過總比被嚇死強吧?話說回來,你剛剛看到什麼了?怎麼會被嚇成那副樣子?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樣子,也算是長了見識了。”

李青臉色變了變,默默跟在鄧師後面往石殿更深處走。

“你知道麼。”鄧師漫不經心的說道,“在這種環境下,人類的恐懼能夠最大限度的被激發出來,你見到的往往是你最害怕的東西。換言之,幻覺也是你心底最深層次恐懼的源頭。”

“老鼠。”李青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

“老鼠?”鄧師眉梢微挑,猛地轉過身來用手電光打向李青的臉頰。

一抬手擋住刺目的光線,李青頗不耐煩的道:“幹什麼。”

“不好意思,就是感覺有點兒意外。”鄧師臉頰帶著一抹戲謔的神色,將手電光從李青臉上移開,聲音略顯低沉,“你什麼鬼東西沒宰過,怎麼會害怕這種小傢伙?”

李青腳下微微一頓,輕聲道:“我以前同你講過,十七歲那年出海遭遇風暴,被古老頭救起來扔進了船艙,讓我們幾百個人自相殘殺,在裡面足足關了一個月…”

“哦,我明白了。”

輕輕嘆了口氣,李青一臉無奈:“我那段日子,每晚都能在一團漆黑中聽到老鼠啃咬屍體的聲音。有時候半夜正在睡覺,就會有老鼠鑽進衣服裡。那件事情之後,我做了將近一年的噩夢…”

鄧師點頭:“也對,我曾聽說過一句話,人類的恐懼並非最駭人的東西,而是最害怕的東西,說得大抵就是這個意思吧。”

“你倒是善於總結。”李青撇了撇嘴,“你呢?”

“啊?我什麼?”

“廢話,我問你看到了什麼。”

鄧師搖了搖頭,旋即輕笑出聲:“有點兒不好意思,不說了吧。”

李青一臉狐疑:“說說看,我怎麼發覺你好似還挺高興的呢?”

鄧師反手攥住手電,在半空中比劃了一下:“一口鍋。”

“啊?”李青愕然的瞪圓了眼睛,“鍋?這算什麼?”

“嗯…一口沸騰的鍋。”鄧師有些忍不住自己的笑意,“我看到了我爹,還有我娘。”

李青一瞬間就明白了過來,再度看向鄧師溢滿笑容的面頰,竟然沒來由的感覺到了一絲淒涼:“你能笑出來,還真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鄧師出身富貴名門,可在他五歲時,父親的公司經營不善,再加之朋友陷害,最終破產了。小小年紀的鄧師隨著父母從高大豪華的別墅搬進了貧民區低矮破舊的小屋,一家人從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