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後我回想起來,這樁生意從頭到尾便是—連串的陰謀,從他找我合作,除掉紅角狒狒,故意指引我陷入機關,再加上羊皮圖上偽造的記號,他進入內洞取寶的迅速等等,在在全證明了他已明白這洞裡一切的情形,包括何處有危險,何處有阻礙,何處藏寶,如何取寶……他是一切瞭若指掌的,就將我一個人矇在鼓裡,當作呆鳥來耍……”

狄修成搓搓手,道:

“他怎麼會知道得這麼清楚呢?”

南幻嶽喟然吁了口氣,道:

“古瀟然獲得的這藏寶秘圖,乃是從魯飛——對了,魯飛就是死在這洞裡的獨腳巨盜的名字,他是從魯飛一個第三代的侄兒手裡取得的,當年魯飛攜帶著他大半生的血腥財富來到這個古洞之前,業已中了他一個厲害仇家的毒藥暗器,自知他活不長了,他臨走的時候,便將藏寶的地方繪了一幅詳圖交給他的獨生子,由此可見,這鬼地方乃是魯飛早就挑選並佈置妥當了的,以備他異日隱藏所需,在魯飛走後,他那有點愣頭愣腦的又體格孱弱加上喜好酗酒逐色的獨生子卻在一場酒醉後的豪賭中輸得一塌糊塗,又將這張價值連城的秘圖當作賭注押了出去,這件事,直到這愣東西在三個月後害了色癆要斷氣之前才吐露給他的一個堂兄弟知道,於是,他這位黨兄弟不動聲色,直待魯飛這寶貝兒子死去之後,方始在一個風雪交加的深夜潛入那獲有這張藏寶圖的賭棍家裡,先以酷刑逼迫那賭棍交出秘圖,然後將這小子—刀子掉,拿到秘圖的這位仁兄,曾經在他有生的幾十年裡,數次按圖所載來找尋這個古洞,但俱未有所結果,據我判斷,若非這傢伙太笨,就是膽量不夠,反正,他沒找著,他臨死前,又將圖交給了他的兒子,也就是魯飛的第三代侄兒了,這個寶貝更是不才,他竟連去找一找的勇氣也沒有,就一直襬在箱子底,如此又經過了漫長的五十多年,這老小子生活越來越過不下去了,便將這張秘圖懷到古瀟然那裡去求押,哦,對了,古瀟然住在‘流泉鎮’,在那裡,他表面上卻是當地首屈一指的財主!姓古的一見此圖,自是欣喜欲狂,立即出高價收了下來,然後,叮嚀那老小子切勿聲張,他立即悄然前來此地探查,於是,他發現了這近百年來的情遷物異,這鬼洞裡業已盤據著四頭紅角狒狒了,姓古的自己一琢磨,獨立恐怕吃不下來,是而便找上了我,然後將我利用了便拋掉……”

南幻嶽有些疲倦的休息了一下,又道:

“上面這些情形,全是姓古的在找我幫忙時告訴我的,我想,大概都不假,假的只有三點:其一,他先前騙我說只來此處探查了一次,實則卻有兩次,別看這—次與兩次之分,差別卻甚大,第一次來,他只發現了紅角狒狒的蹤跡便悄悄退走,第二次,他業已將洞裡的地形窺探清楚了。連在哪裡叫我上當也忖度妥善,雖然他沒有時間在第二次潛來時取寶,這匆匆的一進又出,已給了他足夠時間將秘圖上記載的機關及寶藏位置做一個對照,這是非常重要的……其二,他瞞住了我這幾乎要了我命的陰毒佈置,當然,他是一定不會先透露給我知道的,其三,姓古的暗自修改了圖上藏寶的標記,叫我起了錯覺,以為石壁密格里才是真正的藏寶之處,有關以上種種利害,秘圖上全註記得很詳細,當年魯飛老鬼的用意是留給他兒子按圖索驥的,自然不會給他虧吃,哪裡藏寶,哪裡有機關,說得清清楚楚,姓古的當然也就一目瞭然了,坑就坑了我一個人,他媽的,古瀟然將原圖仔細修改,註記塗消,害得我上了這黑天大當,把一張破圖捧成寶,誰知圖是真圖,上頭的記載卻全變假的了,魯飛老鬼陰毒歹惡,姓古的更是加上十成!”

狄修成關懷的道:

“小哥,你自己也不知道在這裡田住多少年了?”

南幻嶽指著石壁上條條縱橫的痕線,那些痕線密密麻麻,真是入石三分,指跡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