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作業,再處理里拉交來的兩件公事。時間差不多了,即給胖秘書安迪掛電話要見院長,運氣不錯,馬上即可以去。她忙拿出小鏡子照了一下臉容頭髮,即去三樓。以前去院長室,總是興高采烈,信心十足的,但鬧了兩次不快之後,她自覺在院長心裡的一本點名簿上,她的位置大大下降了。再去見他,不但不興高采烈,反而是個沉重負擔,所以她再三警告自己,小心,小心!

一進門,她笑容滿面地說一聲,早,墨院長。他從檔案中抬起頭來,既沒叫她,也沒用中文說你好,只應了聲:“早,有什麼事嗎?”

“有,就是下週末的事,我同真商討了一下,她說沒辦法減少任何一個節目。看樣子只好依照你院長的建議,把整個事情取消。”

院長黑沉著他那張白皙端正的臉,目光炯炯地瞪著她。他的原意是想用“取消”作為一個令她就範的手段,根據他同次英將近兩年合作得相當融洽的關係,他深信只要他略露不滿,她即會想盡方法屈從他的意願,所以對這個中國週末的事,她抵制到底,是極其出他意外及令他發火的:“她只是個半時工,而你是系主任,她辦節目超出預算,現在她竟然違抗你,不肯精減,這叫什麼話?真今天來了嗎?我要安迪去把她找來。”

“她不在,她今天沒課。”

“你去掛個電話給她,要她來我辦公室。”

她心裡一緊。那不成!如真一定會照實說出當初是她拍胸承擔責任的。別的事小,撒謊事大,她寧願失去如真同她的友情,也不能沒有院長對她的信任:“恐怕太晚了,她已對我明白表示,這件事她不管了。”

“哦?她不管了?她難道不明白辦這件事同拿全時的線有關?”

“她明白。我再三向她提了。她說,那也沒辦法,她沒法向參加節目的負責人交待。”

“那好。你去辦好了。你先把演講那一項刪除,別的照舊,相信不會超出兩萬。”

他真是將她迫到死角上了:“墨院長,當初你同意了的,由真去辦,我就專心做我明年出書的準備工作去了。所以我一概都沒有過問,現在由我接過來,一則時間太晚了,再則使真失去面子,我不能。還是照你的意思,取消算了。今早我已打電話通知學生週報,請他們發個訊息,中國週末不辦了。”

“什麼?!”他喝了一聲,駭得次英從坐椅上直立起來,並往後退了半步。“你怎麼幾次違反我?現在竟擅自通知學生報不辦了,誰說的?!”

“咦,你上次親口對我說取消中國週末,我不過是遵照你的意思行事而已。”

“段教授,你實在做得太過分了。我不過是用取消這個手法要你去減少節目,取消領事館這筆費用,以免超出預算,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違抗我。好了好了,不辦就不辦,我只好把這筆錢撥給西班牙語系,不過我要告訴你,英,你這次實在太令我失望了!”

“是真,不是我。”

“你是系主任,這個活動是東亞系出面的,你無論如何不能推諉責任。”

“可是……”

不知他幾時按的鈴,安迪開門進來了。

每星期一下午一點照例有校長召見各院長的會議,聽取他們簡單的報告及提出議案,尤其與經費有關的。這是柯瑪校長上任後新定的,他覺得人的接觸比公文的遞交有意義得多。加上他在接手校長職務之前,做了多年教授,一直對行政人員的官樣嘴臉有極大的反感,所以上任之後,第一件事就用心在與下屬的同事關係之外,建立一種朋友的關係,儘量把會議人情化,減少他們的拘謹,使得他們放膽直言,他可以因而多得資訊,增加他協助他們的能力。幾年下來,他不僅贏得一個平易近人的聲譽,更得到他們的信任,因而他們十分願意助他把學校辦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