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已經拿著一把尖刀,對準豬的頸子下,用力將尖刀插下去,一直插到底,然後再將刀扭轉90度,瞬間一股鮮血噴射出來。

豬的嚎叫聲隨著血的流出越來越低,最後再也發不出聲音了。

雖然有在豬脖下墊上盆,但是還有血水順著案板流下來。

等血放得差不多了,放幹血的豬放進滾燙的開水中,幾個人七手八腳地開始刮豬毛,整個過程很繁瑣,沅芷終於有時間去好好打量那個青年和那間屠宰室。

屠宰室瀰漫著一股難聞的豬臭味,室內無一處不髒,牆面和天花板都是黑色的,長年累月地不知道集聚了多少黑灰,灰塵積成絲從天花板一直垂下,搖搖欲墜,似乎一陣風就會把灰吹下。

地板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水泥顏色,長年累月的血水從地上流過,乾涸了的血跡是暗紅色的,很快便會有新的血水流上去,伴隨著一股惡臭,永遠也洗刷不乾淨的味道。

很難想象在這樣的環境裡工作,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沅芷別轉過目光,這才看清方才青年的樣貌,比起他身邊那些大漢,他的身體不算健壯了,一張臉長得甚至可以用清秀來形容,手指並不粗糙,卻靈活而有力。

沅芷晃了晃神,發現他們已經把豬毛都處理乾淨了,豬被重新抬上了案板,負責分解豬肉的,依然是剛剛那個青年。

手起刀落,豬頭已經被切下來,沿著“腹中線”將豬的胸腔和腹腔開啟,掏出臟器和其他器官,接著,破開橫膈膜,將胸腔內的心肝肺連同氣管又一併拖出, 沅芷發現青年手法嫻熟,豬肉只有脖頸刀口處會留有一些殘血,其他地方都沒有血跡。最後就是拆分豬肉了,首先是肋骨,然後是脊骨,那人下刀時毫不猶豫,整個拆肉的過程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

這樣的人,即使是殺人剝皮,對他來說也不是難事吧。沅芷不由自主地想道。

對於繁榮的香港來說,九龍潭絕對是香港不願提及的傷痛。

一直過來的路上,倒是有洋紫荊,植物是不分貴賤的,在這樣的地方,照樣開得燦爛而熱烈。

方月仁的家,就在這條路上。

比起洋紫荊的熱烈,他家是灰暗而悽清的。

一條坑坑窪窪的水泥路一直通到門口,路的兩旁是種的歪七扭八的常青樹,雖然這種植物是有名的生命裡頑強,但是方月仁家門口的常青樹,卻都已經枯萎變色了,黃色地乾枯的樹葉在枝頭上垂死掙扎,卻還是逃不了死亡的命運,地上已經落了一地的黃色落葉。

目光一直延伸到門口,就可以看到那扇陰沉的已經生了鏽的大鐵門,黑漆漆的,在白天看來就讓人覺得心裡發寒。

大鐵門守護的,是一座二層小樓,樓房估計有好幾十年曆史了,外牆已經剝落得分辨不出本來的顏色,甚至能看到紅色的磚頭,也沒有人修葺。

整座房子窗門緊閉,即使在這樣的天氣裡,主人似乎也沒有開啟門窗透透氣的想法。

沅芷鼻端似乎已經聞到了那座小樓裡潮溼的黴味,便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

如果可以,現在她就想私闖民宅,那扇生鏽的鐵門根本就奈何不了她,翻過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至於如何進到房子裡,對她來說也是輕而易舉。

可是今天,時機不對。

方月仁已經遠遠從路的那頭走了過來。

他拎著一個黑色塑膠袋,表情平靜,身上的T裇衫對他來說有些太大了,像一隻灰色的罩子罩在身上,從遠處看,就像是一副行走的骨架。

看來小陳的情報有誤,在計劃內,他不該這麼快回來的。

不能硬碰,以免打草驚蛇。

沅芷輕巧地躲到一株洋紫荊的樹後,這棵樹也很有年頭了,樹幹粗壯,她抓住枝椏,輕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