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以來都是這樣過的。做了自己認知範圍之內正常的事情,沒有辦法去責怪。那明明被救了卻對於救命恩人感到恐懼的自己呢?

穿越到這裡也有好幾個月了,但直到現在,她才頭一次意識到,這是個跟自己原來生存的地方全然不同的世界。無論是生活方式,還是道德觀念,都是難以接受的截然不同。

她看著眼前近在咫尺的人,她趴在他的背上,不屬於自己的體溫透過布料緩慢傳遞到自己的身體上。暖意滲透著,縈繞著,可她還是覺得冷,環住黃藥師脖頸的手臂,不自覺地顫抖著。

他是救命恩人,也是殺人犯。

絕對的危險人物,卻也是她的師父。

是會聞聲趕來,在鋒利的刀刃之下挽救自己性命的人。

是會不問緣由,將數十人全部屠戮殆盡的人。

是會責怪她走不動路,卻還是笑著把她背起來的人。

是——

“你冷嗎?”感受到她的顫抖,黃藥師停下腳步。祁從心腦子還是混沌著,聽他問話,低低迴了聲“嗯。”

然後,她就感覺到揹負著自己的身體開始發熱,過熱的溫度迅速溫暖了她的身體,連她蒼白的臉龐,也染上了絲絲紅意。

“這樣就不冷了。”黃藥師道,也不等她回答,繼續向前走。

“嗯。”她把臉貼在他背上,聽著是他緩慢有序的呼吸聲。

是關心自己的人,是讓她在這冰冷的暗夜之中,感受到溫暖的人。

所以,無論如何,都沒法去害怕他,指責他,然後遠離他。

*

又走了一陣,感覺背上的人呼吸穩定,溫熱的吐息噴在自己頸側,說真的有點癢。

黃藥師側頭,輕輕晃了晃肩膀:“睡著了?”

“沒有,師父累了嗎?”祁從心立即回答,然後就開始不安分的扭動,“放我下來吧,我可以自己走的。”

“瞎逞強。”黃藥師笑道,並不鬆手,“別亂動,好好待著。”

臉上一紅,祁從心只得乖乖趴著。不過她人是安分了下來,腦子卻靜不下來,轉了幾圈,想起來問他這事情的原委。黃藥師也不隱瞞,將所有經過都說給她聽,末了他想了一想,補充道:“此前靈風出手傷你,恐怕也同他們有關。”

“什麼?你是說,曲師兄跟他們有所勾結?!”祁從心大驚。

“並非如此,我看他當時氣盛,出手凌厲不留情面。但靈風歸入我門下已久,在我看來他並非是如此薄情寡義之人。當日之事,極有可能是著了這些小賊的道,只可惜那時被你的事佔據了心思,也未曾仔細考慮。如今想來,也唯有此才說的通。”黃藥師嘆息一聲,面上浮現遺憾之色卻一閃即逝。

“原來是這樣,這麼說來,豈不是錯怪曲師兄了?還讓他去面壁半年,師父,要不你明天就讓他出來吧?”那件事本來就過去了很久,祁從心對於曲靈風的不滿早已所剩無幾。如今聽說他並非刻意為之,而是受人陷害,感情的天平便不由自主地朝曲靈風傾斜了下去。

“這倒也不必,靈風近年來功力停滯不前,心浮氣躁,讓他呆在那裡靜靜心,也是好的。”黃藥師道,同時稍稍回頭,警告道:“你可別帶了人去找他,擾他清淨。”

“師父哪裡話,我閒著沒事幹嘛去找他呀。”祁從心笑道。

“我想也是。”黃藥師笑了一聲,突然想到了什麼,神色瞬間沉了下去,“從風,我問你一件事,你定要如實回答。”

聲音突然變得冷淡凌厲,祁從心嚇了一跳,說話也不由得有些結巴:“什,什麼啊?”

“還能是什麼?這大半夜的,你不好好睡覺,跑到桃花陣去做什麼?要不是我來得及時,你早成旁人的刀下亡魂了!”一想到這個,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