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已久,大廳內還是無人敢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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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一邊,祁從心則是全然無措,那個人的勁兒很巧,不至於讓她缺氧昏厥或者死掉,卻也不會讓她好受。掙扎幾下,明白這樣的行為只是白費力氣,她乾脆鬆懈下來,狠狠瞪他,尋思著應對之法。

誰想得到,還會有這樣的人,居然知道九陰真經曾在自己手上經過,還懷疑自己把它掉了包。那種東西她自己又練不了,留著也是徒惹麻煩,她為什麼就不能丟掉了?不過——她突然就想起,那份手抄版的九陰真經還在自己的包裹裡,而包裹,還在客棧的客房中。

那現在該怎麼辦,把那一份給他嗎?九陰真經在誰手上,她其實一點都不在乎,她現在想知道的只是能讓自己活下來的法子。可是那一份自己為了省事,是用簡體寫的,要是給他了,他也一定會覺得自己在騙他。而且,像他這樣的人,如果拿到了九陰真經,一定會殺了自己的吧?

現在要怎麼辦,不給是死,給了還是死——

“你這麼掐著我有什麼用,那種東西,誰會放在身上啊!”

“哼,看來你是真知道它的下落了。”那人冷笑一聲,鬆開她,而盤踞在他臂上的蛇也順勢滑到地上,逼近了她,“告訴我,否則我絕對讓你求死不能。”

她看了那條蛇一眼,心中厭惡又恐懼,不過看這樣子,如果這人不下令,蛇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動作。摸著自己的脖子,她說:“我把它放在客棧了,你想要的話,就去拿吧。”

“別用這種拙劣的謊話來誆騙我!”那人一把揪起她的領子,拉到眼前,惡狠狠道:“那可是九陰真經,你會把它隨便扔在客棧?”

“最危險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說的都是真話,你不信就算了!”祁從心咬牙。

平心而論,面前這個人的臉長得還挺好看,五官立體輪廓分明,若是平時在大街上碰到,絕對會讓人想多看幾眼。但是現在,那張臉上佈滿了狠厲和貪婪,扭曲又可怕。

那人臉色變了幾變,最終將她一把擲在地上,冷聲道:“前面帶路!若讓我發現你在騙我,我立刻就殺了你!”

“要是殺了我,你這輩子都別想碰到九陰真經的邊兒。”祁從心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口中這麼說著,心底卻直髮慌。

會有人來找自己嗎?自己對黃老邪發火,他一定很生氣吧?像他那樣的人,最不喜歡別人落他面子,自己當眾那麼對他,他一定恨死自己了。也許,也不會再想管她了吧?

哈,多麼可笑,想要獨立的是自己,想要自由的也是自己。可是遇到這樣的危險,卻還是祈望著能夠被他拯救。

刀從袖中滑出,她裝作跌倒的樣子,割下腰間掛飾,推入石礫中間。

如果,不是自己賭氣跑出來,就不會遇到這樣的事了吧?真的是自己的決定,才讓她屢次遇到這樣的情況嗎?

“快點!”那人在不耐煩地催促,她口中應著,猶豫一下,想將那掛飾收回。

不,不是這樣的。這個人會在這裡出現,一定已經觀察自己很久了。被他抓住是必然,只是時間問題而已。退一萬步,就算她的決定真的錯了,那又如何?她的命是她自己的,想如何處置,落入怎樣境地,又關其他人什麼事?

但是,真的是這樣嗎?如果自己出了什麼事,一定,一定也會有人為她悲傷哭泣的吧?

腦海中閃過他最後愕然的神情,她鼻子一酸,在這種時候,居然想掉淚。

終於還是沒有拿回來。那個掛飾是他去年冬天落下第一場雪的時候給她的,是一隻小鳥的形狀。說什麼拜師許久,身為師父,卻不曾送過她什麼,想來小姑娘都喜歡這些裝飾品,便送她這個。想當時她還為此激動地一晚上沒有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