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道士上前在空中摸了一把,估計是想摸到聻絲兒。可是沒有摸到。他轉頭對姥爹說道:“他還不信這是聻絲兒呢,你先用它切掉他一個手指看看!讓他安分點!”他說話的語氣裡果然帶著凜冽的殺氣。

“你把聻絲兒給我,你不願意動手的話,我來代勞!”歪道士剛才在空中虛抓原來是想切掉那人的手指。

姥爹不想這麼做,沒有回應歪道士。

歪道士不滿道:“你就是太善良……”他一面說,一面將先前要給老頭貼門窗的黃紙符掏了出來,挑出一張。蘸了一點口水,然後朝那人的額頭貼去。

黃紙符一沾到那人的額頭,那人就疼得哇哇大叫。額頭上升起一股黑煙,屋裡頓時瀰漫著一股烤焦的氣味。正在摸索聻絲兒的老頭忍不住咳嗽連連。

在那人悲慘的叫聲裡,歪道士皺了皺眉頭,淡淡地說道:“這符咒我今天帶得不多,就十多張而已,全部貼上算了。”

那人聽了,嚇得跪倒在地,聻絲兒拽動門環。將門虛掩。他不停地朝歪道士磕頭,哭道:“求求您高抬貴手!我說不行嗎?”

歪道士不為所動,又挑出一張來,蘸了一點口水,貼在了那人的下巴上。

那人哭號得更加淒厲。屋裡的烤焦味兒更濃。

姥爹面露不忍。

老頭也覺得這樣不太好,忍住咳嗽,問歪道士:“他都答應說了,你還整他幹什麼嘛!”

歪道士道:“就算他答應說了,誰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說完,他又抽出一張黃紙符來。

那人疼得在地上打滾,聻絲兒被他帶動,拽得門一會兒要開啟,一會兒要關上,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他求饒道:“我的爺呀,求求您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我有眼不識泰山!我都說!我都說!保證一句假話都沒有!”

歪道士這才蹲下身將那兩張黃紙符揭了下來。

那人停止了嚎叫,仍然渾身戰慄不已,彷彿春天稻田的草垛裡扒出來的未長毛的小老鼠一般。

歪道士道:“說吧。”

那人聲音裡還有哭腔,說道:“是一個自稱從泰國來的法師找到我,要我這麼做的。他說他來中國是要尋找一個上好的鬼仔。”

“泰國法師?養鬼仔?”姥爹問道。

歪道士想了想,說道:“這聽起來好像是真的。養鬼仔就需要年紀下的怨氣大的。小米的年紀又小,怨氣又大。”

“那個法師養鬼仔幹什麼?”姥爹問道。

那人回答道:“他說有個非常有錢的老闆想要桃花運和財運,想從他這裡買一個上好的鬼仔來養。他給了我一些好處,要我幫他。我以為要我做很為難的事,不想答應。但是聽他說只需要我打聽監督一下你們,我就答應了。我非常擅長偽裝,以前常常晚上假扮借宿的人去別人家借住,偷用主人家的東西……我以為你們不會發現的……沒想到……”

“你經常借住別人家?”姥爹問道。

“是啊。我是百家鬼,沒有人給我們收屍埋葬,所以沒有安身之所。我們又不願意像孤魂遊鬼那樣到處遊蕩,所以假扮路過的陌生人去人家家裡借宿。我們也沒有人供奉,所以只能偷偷用主人家裡的東西。因為常在有人的屋裡住,我們百家鬼身上的鬼氣沒有那麼重,就更容易迷惑別人。但別人家終究是別人家,沒有一個百家鬼不希望有個屬於自己的地方。那個泰國法師答應給我找一個安身之所,所以我就答應幫他了。”那人可憐兮兮地說道。

“難怪你走後我一個靈屋壞了。”老頭在旁說道。

百家鬼怯怯地看了看姥爹,說道:“泰國法師之前叫我去你家,不過你家裡有家仙,我沒進門就被你家的家仙擋住了。”

“我沒聽家仙說起過。”姥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