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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果然便去賈母那裡坐著,賈母因春懶發倦,倒是可去可不去的意思,因見黛玉似有想去之意,又想寶玉鎮日讀書,倒是帶他出去鬆散鬆散才好,便應允下來。她既去了,王夫人自然也去。於是那一日賈母、王夫人、賈府幾個姊妹並薛姨媽、寶釵、黛玉、寶玉一齊出門。
賈環裝病數日,府中不過探春、寶釵兩個親來看過,其他王夫人、鳳姐之流,派人來問一句,便算是應付過去。那賈環心裡便十分不是滋味,因又到了春日,便和趙姨娘鬧著說不要再病,也要出去讀書考取功名。
趙姨娘只見賈環說要上進,如何不喜!因兒子說起讀書的話,她又偶然想起王家的權高勢大,倘或攀親,於賈環前途或有助益,因此靈機一動,倒去王夫人跟前提了幾句,說想叫賈環也去。
王夫人一則因賈環畢竟不是自己親生,再則因賈環前時才病著,就沒答應,反倒留下幾卷經書,叫賈環在家裡留著抄寫,以免家中無長輩,他又不去學堂,在家悠遊閒蕩,無事生非。
賈環正因自己無論病了也好,痊癒也好,大家總當做不見一般,心中大不自在,如今又見叫他抄經,越發不喜。在王夫人炕上坐著,命人點燈,拿腔作勢的抄寫。一時又叫人倒杯茶來,一時又叫人剪剪蠟花,一時又說人擋了燈影。王夫人親近的丫鬟們皆跟出門去了,留下的都是小丫頭子,雖然厭惡,卻不敢違逆,只好任他使喚,其中難免有一兩個,面上不情不願的露出來,趙姨娘正在那屋裡裝模作樣的守著,見小丫頭子給她兒子臉色,氣得劈頭就罵道:“小娼婦,你能上去了幾年檯盤?你也跟那起輕狂浪小婦學,敢給爺們使臉色來了!”
那小丫頭年輕面嫩,聽這一句,便捂著臉哭出來,今日本是金釧兒留守,她不能跟出門,正是心中煩悶,忽見趙姨娘在外面就訓起丫頭來,登時摔簾子出來道:“這又是怎麼了?好好的,姨奶奶怎麼罵起她們來了?”
趙姨娘啐道:“我素知你們這起黑心肝的小娼婦!一個兩個,眼裡只見得一個寶玉,慣只會看人下菜碟兒的。這會子要是寶玉在這裡,你們敢這樣看他?偏見我環兒在,就在那裡擺臉色、拿腔作勢的,以為自己真是個人物了!好不好,他們是手足,都是一樣的主子,那裡有你小看他的!”
金釧兒見把自己都帶進去,冷笑道:“姨奶奶這話說的——他們是兄弟,太太卻是母親,是長輩!我是太太屋裡的人,再是奴才,那也只是長輩能用的奴才,論起規矩,二爺還要叫我一聲姐姐呢,三爺在這裡大喇喇坐著,一會要茶,一會要點心,那裡像是個做小輩的體統!這倒罷了,姨奶奶幾時又有了派頭,可以在太太屋子裡,打罵太太的丫頭了?”
趙姨娘見她並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氣得眼冒金星,連賈環也氣得不了,把筆一甩道:“反了反了,幾個丫鬟,倒教訓起主子來了!真是狗眼看人低!不寫了,不寫了。”
趙姨娘見他倒作起勢來,生怕王夫人遷怒於他,趕緊過來把他袖子一拉,道:“既是太太吩咐的東西,你先寫了才是正經,這起子小浪蹄子的事,等太太回來再與她們計較!”
金釧兒見她倒息事寧人了,復又冷笑一聲,說要收拾東西,把小丫頭們全都叫進裡頭去了,只留下趙姨娘和賈環在外間,賈環草草抄寫完畢,母子兩個回屋,才進去賈環就砸了一隻茶杯,唬得趙姨娘罵他道:“你這下流沒剛性的,也只好受這些毛丫頭的氣!回來作弄你娘我!你有本事,倒去外頭,叫這些家裡怕你才是呢!”
賈環道:“我方才要發作,又是你牽著我不讓,素日裡但凡我剛性一點兒,老爺太太又要罵,你倒回頭來還罵我,究竟我是姨娘養的,上不得檯盤,所以橫豎都是錯,連自己親孃也嫌!”一頭說,一頭又落淚,趙姨娘見了,越發氣惱道:“我方才拉住你,為的是那小娼婦在太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