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是她主刀,但我對她是完全的信任,只要她說好,那一定是好的。

醫生又問她是全麻還是腰麻,她說腰麻,全麻副作用大,傷害產婦的大腦。她要主刀儘量縮小刀口,縮短時間,少出血,主刀讓她放心。

被麻醉後我漸漸有些犯暈,在各種機械器械的叮噹聲中想睡,她再次來到我的身邊,握了我被單下的手說:

“小林別怕,不會太疼,要真疼,想喊,你就喊,可以再給你加麻藥,如果想吐,或別的什麼不舒服,你一定要及時告訴醫生。”

那時,我覺得她就是我的母親,她給了我一種母親的溫情和關愛,讓躺在異地他鄉手術檯上的我感到一種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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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北京的第一個貴人(3)

手術途中,有人叫尚院長,別處有事找她,她伏在我耳邊輕輕說:

“小林,我有點事,一會就回來,你放心,她們都很好。”

我點點頭。她才離開了手術室。

“你是尚院長的親戚吧?”

她走後,我聽到有人問我。

我依然點點頭。這種時候,我能解釋什麼呢?況且,我心中早已視她為我的母親一般。

手術正式開始了,我聽到刀片在我肚子上絲絲劃過的聲音,漸漸的我感覺到疼痛,隨著皮肉的一層層劃開,哪種疼痛越來越深切,越來越難以忍受,我的汗滾落下來,下意識地想伸手抓東西,想轉移這種疼痛,我想逃離,逃離這痛苦,但是我的手腳都被捆住了,我聽到有人叫放鬆,放鬆。我想放鬆,卻沒有力量,我所有的力量都已被疼痛攫走。終於,我的靈魂,從大腦、從心中衝出逃離,逃到一個很遠的地方,在那裡遊走,飄蕩。

“她好像快暈過去了,要不要輸血,要不要加麻藥。”

朦朧中,我聽到有人喊。

“她的出血量正常,讓她忍一會,咱們儘快做,最好不要輸血加麻藥,那樣,拖的時間更長,更危險。。”

又有人說。

“不要讓她睡。”

我聽到那些忙亂的聲音,但我不想睜開眼腈,只想睡,太疼,太難了,我想放棄。就這樣睡去多好。

有人握了我的手說:“孩子,別睡,忍著點,一會就好。”

“做媽媽都這樣,都得疼,一會就好。”

這特有的溫情的聲音和手心感到的一種力量,把我飄忽的靈魂,又慢慢地,一點點拽了回來。我終於睜開眼睛,終於慢慢流下淚來,我終於叫出“媽媽,媽媽。”

我不知道,這媽媽,是叫幾千裡外的母親,向她求救,還是叫尚阿姨,讓她給我一點力量。

終於,子宮順利開啟,尚阿姨從血泊中抱出了我的女兒,只聽她欣喜地叫:

“好大,好乾淨的一個孩子,閨女,你睜開眼睛看看,多漂亮,像玉一樣,一點髒東西,一點斑點沒有,閨女,你生了個好女兒。快睜開眼睛看看。”

可惜,那時,我再也睜不開眼睛,巨大的、長時間的劇痛之後,我只想靜靜的躺著。

第二天上午九點,我躺在病床上,傷口隱隱作痛,尚阿姨查房來了,她的後邊跟著一群醫生,向其她的病人問詢過後,她來到我的床邊,問過一些症狀後,她說:

“很好,很正常。放心吧,閨女,你會很快恢復的。”

然後,她回頭對護士長說:

“護士長,這床不用輸液,讓她自己恢復。”

我聽了有些吃驚,望了一眼一屋子的吊瓶、吊架,尚阿姨見我疑慮,一邊給我看體溫計一邊笑著說“閨女,聽我的沒事,身體自身有恢復生長功能,用多了藥,反而會抑制它的細胞再生,恢復得慢,消炎藥用多了,免疫力下降,更容易發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