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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一點偽裝和庇護都不給她,沒有衣兜更沒有鑰匙。
高潔敲了敲門,很快有人開門,裡面透出一線光亮,高潔支撐自己的力量已經透支,癱軟乏力地倒頭就栽了下去。
她浮浮沉沉地睡著,不知今夕是何夕,時不時不安穩地抽搐一下。睡時無夢,醒時也不覺已醒。等到有人伸手撫摸她的額頭,她不得不醒過來。
站在床邊的裴霈關心地問:“高姐姐,你有點發燒,要不要去醫院?”
高潔迷迷糊糊地先搖頭,然後目光與窗外射進來的陽光相觸,被一暖,終是再度迴歸現實。
裴霈提醒道:“我做了點粥,端給你吧?”
高潔沒有氣力讓自己說出“不”,也不想拂了小姑娘的好意,虛弱地點點頭。
裴霈熬的粥香糯可口,溫軟香甜。高潔喝了一口,接著就喝下一碗,望著碗底,看到了窮盡的局面。
一切都已經結束。她已經落下陣,態度糊塗,姿勢難堪,毫無值得同情之處,而且——結局和她預想的是一致的。高潔狠狠地咬著唇,心中痛悔到極點,卻落不出一滴淚,也講不出一句話。難看的創傷,深刻的恥痛,屈辱的懊悔,不可與人言的倔強,她強撐著讓自己坐著,積攢著氣力,可是又迷惘得好像什麼都積攢不了。
就在迷惘時刻,裴霈又來敲門,在外面輕輕喚道:“高姐姐。”隨後推門走進來,神情古怪為難,向高街伸出雙手,左手手心裡一串鑰匙,右手遞來一封信箋和高潔昨日遺留在宴會廳現場的手包。她說到,“剛才有位'路客傳媒'的陳小姐來給你送包,留下了這串鑰匙和這封信。”
高潔把信和包接過來,開啟信箋,信是列印出來的,非常公式化的通知文字,告知她可在下週某日至某某律師事務所簽署房產過戶協議,自己的聯絡方式是多少多少,房產就是靜安寺後頭的那件公寓——這就是她在這場賭局裡唯一的獲得憑證了。
於直何嘗將她放在眼裡過?真是一場虛情假意、虛與委蛇的摺子戲。但高潔心內的痛麻痺著她的身體,她輕輕合上這頁紙,就像放下了摺子戲的幕布。
然後,她的聲音就能發出來了,她攢了力氣對裴霈說:“裴霈,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裴霈立刻說:“當然可以。”
高潔說:“這張紙上有個地址,這串鑰匙就是房門鑰匙,能不能幫我把房間裡所有的女性日用品和衣服拿過來?壁櫥裡有兩個行李箱,都是我的,只需要整理這個季節的衣服和內衣就可以了。”
裴霈真是個靈透的姑娘,笑吟吟地過來抱抱高潔的肩膀:“高姐姐,歡迎你當我的室友,我一個人晚上住老房子真有點害怕。”
高潔柔弱地靠在裴霈的肩頭,放鬆了自己。沒有想過漩渦過後還能得到至大至誠的安慰和好意。
大至誠的安慰和好意。
一切都結束了,是的,她一夜之間就失去之前二十多年自她頭頂灌入的、扭緊她血肉的發條, 心中的那根弦也跟著斷了,她望見了自己的愚蠢和矇昧,並且因此摔得粉身碎骨。 然後她回到了這裡—“清淨的慧眼'', 是母親給予她的最初,也是母親的遺志。
在這裡,她要拾取她碎落的遺骨,重新拼湊出一個自己。高潔心中有個小小的聲音在提醒。
裴霈將小臥室的窗簾拉開,室外陽光金子一樣灑落進來,公平地普照大地,也普照著她。裴霈笑著說: “曬曬太陽養養鈣, 一切都會好的,太陽每天照樣升起,生活每天都要重新開始。”
裴霈沒有問她緣故,卻給予她最好的照顧。高潔有一點點感激涕零,她再不翻身下床, 就太對不住她的好意了。
高潔洗漱的時候,裴霈去了公寓取高潔的行李,她動作很快捷,不過兩個多小時就回來了,她請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