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外側,中年男子也正遙望月色出神。

“先生大恩難以為報,我還不知應當怎樣稱呼先生?”靳清冽匆匆拭去了臉頰的淚痕,心存感激誠摯相詢。

“靳遠之,磨山靳遠之。”男子月色下的面容滄桑深沉始終如一。

作者有話要說: 直被提及從未露真身的線索人物終於出場啦,中秋人團圓嘛【看我對清清好吧~(≧▽≦)/~

☆、45 離情別緒

“靳——遠——之……”

聽聞男子道出這三字的一刻,靳清冽直覺腦中猶如五雷轟頂。她不敢相信眼前的身影就是自己數月以來一直苦苦尋覓的男子,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會在此時此刻以這種突兀的方式與自己的父親相見,即使在心底她寧死不願承認他是她的父親。

聞名不如見面,她的父親也是令她每每念及均會橫眉冷對的仇敵,毀了她母親一生的欺世盜名的偽君子,多年以來積鬱在內心的悲切怨憤於頃刻之間充斥在靳清冽的心頭。

“靳遠之……”靳清冽的肩頭不住顫抖,她在齒間默默重複著男子的姓名,如熱血般揮灑的清淚再次盈滿赤紅的眼眶。

靳遠之雖救了江陵,可他仍舊是她的仇人。

靳清冽要為含恨而逝的母親報仇!

對待仇敵兵刃相向,這便不算大逆不道。

皎白的光,冰冷的劍,月色下的少女周身劍氣四溢,一柄軟劍如銀蛇狂舞般絕塵奔逸。

偉岸的人,風霜的臉,秋風中的男子沉眉凝眸佇立,一身清軀似老僧入定狀不起漣漪。

電光火石之間,自少女掌中飛瀉千里的凜冽的劍芒瞬間即要貫穿靳遠之的心臟。

靳清冽一劍猛然刺出,劍尖卻又在靳遠之前胸半寸遏然停滯。她最終還是無法下手,眼前的男人畢竟是她的親生父親。

她自小無限渴望的父愛正在毫無節制地玩弄她的情感,混淆她的思想,扼殺她的恨意。

“你……為什麼不躲?”靳清冽仍舉著劍,可她的聲音已開始不由自主地悸顫,淚水放肆滑過臉頰的同時,竟漸漸融化了她面上的易容,少女百感交集的糾結俏面在月光中若隱若現。

靳遠之的命門猶在劍尖近前,他凝重的眼眸靜靜望著靳清冽的面龐,聲音幽長深遠:“看見你的劍,我便想到了一個人。你的劍,同樣由我所鑄。”

“我的劍?”靳清冽激盪的心緒再難平復,執劍的手同樣開始不斷顫抖。垂首望向自己手中的軟劍,母親的音容再次浮現腦海。

這是點蒼女俠玉飛天虞楚慈的劍,虞楚慈是靳清冽的母親。母親的劍,如今成了她的劍。然而母親從不曾向她念及此劍的來歷,時至今日她方才得知,原來母親的劍竟然也為靳遠之所鑄。

手中的劍,是靳遠之對母親的饋贈。

靳清冽即刻明白了母親生前的良苦用心,如若母親告知自己這攻無不克的軟劍的來歷,自己定然不會接受仇人的物品。

可她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竟已使用了這柄利劍將近十幾年。

仇恨,不過是她自己一個人悲切的仇恨。

長久以來,母親對靳遠之從無悽情的怨懟。

“你的劍,從何而來?”靳遠之的身軀仍舊一動不動,須臾之前,他也曾問過靳清冽同樣的問題。

靳清冽的掌心滲出了淒涼的汗水,她在不自覺間將手中的劍握得更緊,劍柄處的印痕亦因母女二人多年汗水的浸潤而異常光滑細膩。

一腔悲意哽咽在喉,劍芒倏然亂墜晚風,靳清冽緩緩垂下了執劍的手臂:“這是我母親的劍。”

“你的母親?!”靳遠之深沉的嗓音竟於一瞬提高,“你的母親是誰?”

靳清冽的淚水又一次難以抑制地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