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笑話我呢!”老太爺笑著伸手請尤先生坐下,亦毫不避諱地審視著尤先生,暗暗稱奇道,“你一個文弱書生竟是比我這習武之人瞧來更精神些。”

尤先生知他並無絲毫的貶低文人之意,只是稱讚他而已。

尤先生笑著搖搖頭道:“你還是和當年一樣說話不過腦子,若非是老友了,我定當你是瞧不起我這文弱書生了。”說著尤先生眼睛看向了老太爺身側的姑娘少爺,眼睛一亮道,“這莫不是你家的孫兒孫女?竟不想,你都是子孫滿堂了。”

一生孤單的尤先生話裡多少有些羨慕。

老太爺搖頭道:“這是我的外孫女外孫子。”

老太爺連忙介紹了尤先生給安然、安笙,兩個人也很是乖巧地見了禮。

姐弟倆站在老太爺身旁,不時地幫著添些茶水,靜聽著久別重逢的老友敘舊。

只中途忽地話鋒一轉,尤先生面色微赧,似有話說卻也是張口難言。

老太爺見他為難,直言道:“你有話不妨直說,咱們多年的朋友沒什麼可顧忌。”

“我聽說瑾兒去了,這兩個孩子可是要在你跟前?”尤先生看著老太爺詢問道。

“不過是我想念他們了,接來小住,明日便要回去了。”

尤先生見老太爺面色並不喜,猜想他亦有心事,看一眼他身側虎頭虎腦滴溜溜地轉著眼珠子的小子,很是有一股子聰穎勁兒,道:“我唯一的徒兒年前去了,你也知道我是將他看做親子教養的,如今忽然沒了倒是不適應了,若不嫌棄,我瞧著你這外孫子倒是一塊兒好料子,我帶著他學些學問如何?”

老太爺這才知道,他是看上了自家的外孫子,面上先是一喜,卻轉而又沉下了臉。

安然卻也是歡喜的,只是卻不知如何同父親說項。

尤先生見老太爺一喜一沉,疑道:“莫不是有什麼為難?”

老太爺唉嘆一聲道:“我倒是歡喜你帶著他,只是他父親那邊卻是不大好說的。”

尤先生不解道:“哪有人家不盼著自家孩兒成器的,我雖不在書苑常住,卻是聲名在外,說句大話,這大乘國內即便是皇子都是削尖了腦袋要往我這裡送,如何就不好說了?”

安然面色悽然,眼圈微紅道:“尤先生不知道,我爹爹他卻是不大喜歡弟弟出息的,我雖年幼卻也曉事,爹爹他,他是防備著我們的。”

尤先生蹙眉,“這又是為得那般?”

“這卻是不大清楚了。”安然猶豫著頓了頓又小聲地道,“興許是我孃的陪嫁不知所蹤,爹爹他疑心了也不一定。”

尤先生一聽頓時臉上青筋暴起,緊攥著拳頭,莫不是在赫連家,只怕是要拍桌子了。

尤先生沉澱了半晌,凝視著安笙道:“你可願意跟著我學學問?”

小安笙怯怯地看一眼安然,見她點頭,忙喜滋滋地頷首道:“我願意。”

“很苦很累,你怕不怕?”

小安笙搖頭軟軟地聲音道:“笙兒不怕吃苦。”

尤先生眼中閃著亮光,笑著讓安然、安笙先去睡了,待他們走了,他才同老太爺說了自己的想法,老太爺聽他一言,詫異又驚喜,猛地一拍桌子,嚎了一嗓子道:“你個狡猾的老小子!”

二人互相看一眼頓時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得意。

次日清早,安然心不在焉地看著丫鬟小廝忙裡忙外地往馬車上搬運東西,心裡卻很是沉重。終究老太爺還是沒個法子將安笙留在京城,安然雖心下慌亂卻是面上不顯。

安然站在馬車前,依依不捨地看著身後的宅門,眼中泛著淚花,卻是倔強地不肯流下來。

安笙小,卻是沒這份顧念,只不停地抹著淚,直嚷著‘捨不得’。

赫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