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我將扔過來的東西又還了回去。父親拽住我的脖領子就往外拖,一面罵我是畜牲,一面狠命的踢我。我相信若是有還手能力我是決不甘心受辱的。可我沒有父親的力氣大。母親跑出來撲到我身上,她要帶我受罰。結果是我們兩個人的身上都被打得青一塊紫一塊的了。

父親說母親總是監視他,她那輛破三輪車總是往鞋攤兒那裡推。起初我並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後來聽外婆說母親懷疑父親在外面有女人了。我似懂非懂。外婆說:“你這個傻子啊,是你爸變心了,不要你們孃兒倆,就要跟別的女人跑了!”

我笑著說:“那樣不是更好嗎?我們就不會再挨他的揍了”

外婆說:“要是那樣的話,這個家就更不像個家了”

我並不贊成外婆的話。在這個家裡我完全感受不到父愛,也看不出他為這個家裡作出了多少貢獻。就像我絲毫看不出外婆的作用一樣。可母親卻說:“我們是一家人,離了誰都不完整”

關於這件事我不打算再細想了,我的腦子不夠用。我只要知道把掙來的錢如數地交給母親,讓她感到開心就行了。可是有一次我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沒有做到,足見我傻子的封號並不是徒有虛名的了。

一天下班回來的路上我看見了馬建軍,我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聯絡了。附近的同齡人有的升學了,有的就業了,只有馬建軍還整天呆在家裡閒晃盪。連我這個傻子都知道上班掙錢了,可他呢,似乎一點兒也不著急。他的口碑很不好,人家都稱他為二溜子。

我問母親:“什麼叫做二溜子呀?”

“二溜子就是不務正業、遊手好閒的人”母親回答“說白了就是專靠偷雞摸狗過日子從來都不幹好事的人。像這樣的人千萬不要和他來往,躲的他越遠越好”

我很聽母親的話,我想避開這個二溜子,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馬建軍走到我跟前說:“你這個傻子,咋見到我就跑呢?”

我想說你不是好人,母親不讓我和你交往。可我卻聽見自己說:“我要回家找我媽”

馬建軍笑著說:“傻子就是傻子,只知道整天圍著媽屁股後頭轉”

他的話很讓我生氣。已經很少有人稱呼我是傻子了。雖然我人是傻了點兒,可也不願意聽到這麼難聽的稱呼。我轉身就要走,馬建軍卻死皮賴臉地纏住了我。他突然變得溫軟了起來,他把我看作是推心置腹的朋友,還說了不少的體已話,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他說父親和母親離異已經有很多年了,他媽在市場上賣豬肉也掙不了幾個錢,根本就顧不上他,他爹像空氣一樣蒸發掉了,現在是死是活,在哪個犄角旮旯裡都不知道。他都快變成沒有人管的小野種了。最重要的是現在身上一分錢也沒有了,連想吃頓像樣點兒的飯都沒有著落了。話終於說到點子上了,原來他是想向我“借”點兒錢。瞧,有多奇怪,一個腦子健全、四肢完好無缺的人居然會伸手向一個傻子借錢!這實在是讓我難以理解。一個傻子都可以找到工作,憑自己的力氣掙口飯吃,反倒是頭腦靈活、伸手敏捷的人成了無業遊民。

馬建軍的話說得十分誠懇,甚至有些低聲下氣的了。我最看不慣別人的可憐相了,只要是有事相求,我從來都是不遺餘力、熱心幫助的。無論是誰都會一視同仁。我很想把褲兜兒裡的錢全部掏出來借給他,因為今天剛好發了工資,在我褲兜兒裡還沒揣熱乎呢。但是又一想,如果把錢都借給了他就沒法兒對母親交待了。於是我就拿出了工資的三分之一借給了他。

馬建軍接過錢後似乎感到很意外,他驚喜地說:“真是沒有想到我會從你這裡借到錢!你這個傻子真是太夠朋友了,你真是太好了,這下我可就有救了!”

他對我連摟帶抱的表示他的感激之情。見他這般高興我自然也十分高興,我想這件事肯定沒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