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給你送去…

“謝謝娘”沈歡歡喜喜地應了。

想著東廂一直沒有動靜;沈道:“大哥呢?不在家麼?”

白氏怏怏道:“周相公請吃酒;出去應酬去了。”

沈“哈哈”一聲道:“周相公倒是個實誠人;不僅想要讓兒子拜在大哥門下;就是他自己也想要隨大哥讀書呢。還是大哥說受不得;才與他做了個忘年交……”

周相公是這條街的街坊;是京城老戶;也是書香門第;祖父曾放過一任外官;不過到了他這一輩;只有一個兄長出仕;他自己考了半輩子;也不過是個秀才。如今幾個年長的兒子都不是讀書的材料;只有小兒子;也是南城書院的學生;二月裡過了縣試;被周相公寄予厚望。

白氏不以為然道:“不過一老秀才;今日吃了酒;改日還需回請……要是真看重你大哥;節禮厚重些;不是比什麼都體面?”

沈搖頭道:“那怎麼能行?讀書人之間的交情;豈能用銀錢來衡量?如此有來有往;才是長久之道。”

白氏想著長子肯花錢出門應酬;卻捨得給家裡買冰;胸口又是一陣憋悶。

她心中腹誹不已;卻沒有在沈面前唸叨;實不願他們兄弟就此生了嫌隙

沈陪了白氏用了晚飯;就回西廂讀書去了。

屋子裡有了冰盆;溫度慢慢地降了下來。

沈坐在書桌後;手中拿著《四書集註》;卻是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他滿心焦躁;又帶了幾分惶恐。

要是尚書府打發人傳話叫他們兄弟回鄉怎麼辦?

他之前讀書的時候;時常覺得累;恨不得抽空就歇一歇。可到了現下;想到或許不能繼續讀書;他就無比痛心。

兄長的做法;也是無奈之舉;可尚書府怎麼還沒回信?

沈記得清楚;他將這邊的地址抄寫的整整齊齊;交給了沈瑞;讓沈瑞有回信就打發人過來;這過去好幾日;卻石沉大海。

外頭幽暗起來;婢子進來點了燈。

他們家的日子雖在南京時就好轉;可沈琰曉得以後用銀子的地方多;日子就算計著過;家中下人也只買了四口人;內宅兩個;一上灶的僕婦、一小婢;前院兩個;一個管家、一個小廝。除了那小婢是孤身一人之外;其他三人就是一家人;晚上就在前院廂房住;後院只留那小婢;多在白氏身邊服侍。

沈依舊坐在書桌前;摩挲著眼前的筆墨紙硯;滿心都是捨不得。

不是他想不開;而是早在三年前徐氏的回話就讓他見識了尚書府對他們這一脈的厭憎。

沈的頭慢慢耷拉下來;要說心中無怨;那是假話;可是他不知自己到底該怪誰?同為沈家子弟;他們這一脈至今不得族人認可;無根浮萍一般。前年春天;一家三口逃難似地離開松江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如今又要經一遭麼?

不知過了多久;就聽有人道:“這是想甚呢?”

是沈琰回來了。

沈忙站起身來:“大哥”

沈琰的臉紅撲撲的;帶了幾分醉意;眼睛卻是閃亮。

看著兄長心情大好的模樣;沈也心情也好了幾分;道:“可是有什麼喜事麼?”

沈琰點點頭;嘴角上翹:“周相公今日給我介紹了個新學生;是他兄長家的侄兒;過了端午節;就送到書院來讀書;也定了我的某”

沈微訝:“周相公的兄長;就是做官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