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盪著慘烈的廝殺聲,人馬瀕死前的絕望情緒籠罩了大地,每個深陷其中的人們都會深深地感到自己心底的絕望和恐懼。這是一方煉獄,墮入其中者只能狂亂的殺戮,踩著別人的屍首爭取寶貴的生機,直到自己被殺死!

戰場已經完全混亂了,雙方謀劃的有序戰爭徹底崩潰,無論是周虎赫還是烏戈,各自思慮的所謂完善計劃全都破產了。聯軍的步兵車陣在合剌赤惕騎兵遭到優勢敵人進攻時就宣告解體,超過半數寨兵出陣援助盟友。隨後,塔布的那套良策在狄楊二公面前很快便失效,剩餘的寨兵竟然順勢殺出弩車陣線,直接加入了戰團。由於兩方的騎兵糾纏在一起,以機動靈活為戰鬥手段的輕騎兵失去了賴以制勝的法寶,在步騎對抗中逐漸陷於不利。

戰鬥的膠著和敵人的勁悍給了烏戈當頭一棒喝,在他心中,作為首領的責任感壓過了喪子的仇恨。頭腦清醒的烏戈環視四周,滿眼看到得都是流血和死亡的慘景,阿魯剌惕正在失去它的好兒郎,部落的力量將會迅速削弱。這一刻,烏戈明白自己必須要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放棄報仇,立即撤退,以便儲存部落的實力!

就在烏戈痛苦的做出選擇時,蕭鐵奴翻身上了戰馬,他抽出馬刀,高高舉起,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木昆部騎兵們,沒有再說任何話,用行動表明了意志。他猛夾馬腹,決然衝向混戰一團的戰場。

烏戈終於下定決心撤退了,畢竟族群的延續比小兒子更加重要。聯軍三面圍攻阿魯剌惕騎兵,卻無法從後方發動攻擊,這給烏戈的撤退計劃提供了極大地便利。

然而,阿魯剌惕人的好運並沒有持續到值得歡欣鼓舞的時刻,陣後的某個騎兵在勒馬掉頭時,目光一瞥,看見數百名殺氣騰騰的陌生騎兵出現在視線中,他驚恐的發出一聲長嚎,整個人都呆住了。此刻的戰場充斥了各種巨大聲響,以至於這名幸運者的喊叫絲毫未引起同伴的注意。而此時,木昆騎兵正在加速!

四百步、三百步、二百步、一百五十步!

木昆部騎兵賓士的響動終於驚醒了混戰的雙方,所不同的是他們的反應各異。看到了蕭鐵奴的身影,從兩翼圍攻敵軍的念唐寨步兵發出驚天歡呼,吶喊著無所畏懼地殺向敵人,此時的他們像是吃了大力丸,一瞬間爆滿了血。阿魯剌惕人也被驚呆了,他們失魂落魄的騎在馬背上,看著來敵舉起的幾面殘破旗幟,還有綁著的婦孺,恐慌瘟疫般蔓延開。

“援軍來了!我們的援軍來了!”

“殺啊,弟兄們,蕭鐵奴率領五百兵馬支援咱們啦!”

“阿魯剌惕部敗了,木昆部襲擊他們的營地,所有婦孺都被活捉啦!”

一時間,念唐寨兵馬發揮他們的主觀能動性,扯開嗓子大吼起來,反正只有他們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吼不出的。經歷了絕望和殘酷,這些漢子盡情的宣洩心底的壓抑。

“首領,大事不好!木昆部背叛我們,加入聯軍作戰了。而且,咱們後方的營帳恐怕被偷襲了。”前來彙報的男子如喪考妣,哭喪著臉急切道。

“完了……”聽了男子的話後,烏戈頹然丟掉馬鞭,雙眼無神的喃喃道。“是我害了阿魯剌惕部啊,我是罪人……”

“首領!首領!頂不住啦,士兵們崩潰了,我們的牧場被襲破,父母妻兒都落到敵人手中,敵軍開始喊降,咱麼辦啊!?”又一名頭人衝過來,他渾身血汙,神色絕望的喊道。

烏戈無神的看了一眼周圍期待的眼神,痛苦的閉上眼睛,兩行渾濁的淚水沿著臉頰滾落。良久,方才睜開眼睛,一抹狠色閃過眼中:“願意投降的投降吧,不願投降的趕緊突圍!去乞顏部找布林黑,讓他光復阿魯剌惕的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