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的消失在漸漸變冷。

夜色寧靜。

深邃的夜空中有灑滿的星光,一點一點,或明亮或皎潔,花園中的小徑也比往常更加好走了一些。在這樣初秋的夜晚,吹來的風已經有些涼意,葉嬰拉緊外衣,慢慢走在幽靜的花園裡。

小徑的盡頭是露天泳池。泳池的水面在星光下粼粼閃光。白色的花亭,薔薇的綠色枝蔓還在四處蔓延著,而美麗如瀑的白色薔薇已蕩然無存。一路走來,葉嬰發覺花園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大,有很多地方,她以前都沒有走過。花園裡幾乎處處種滿了薔薇。各種不同品種的薔薇,在樹下,在石旁,在爬滿青藤的牆角,在小路旁,在長椅邊,有很多品種她都叫不上名字,在灑落的星光下,薔薇的枝葉微微泛光,無數細小的鋸齒狀的綠色葉片,以茂密的姿態生長蔓延著。

葉嬰默默地走著。

轉過人工湖前的小路,夜色中,遠處彷彿童話的夢境,赫然出現了一棟水晶般的玻璃花房!璀璨明亮,光華流轉,如同是用水晶築成的,美麗得如夢如幻,透明的花房,在繁星滿天的夜幕下,恍若只是幻想中的存在。

望著這棟玻璃花房。葉嬰停下腳步,一時間,她恍惚以為自己是在夢中,耳邊隱約聽到昔日那狂野的少年在興奮地對她說—

“在這裡,我打算做一個溫室。只要調控好品種和溫度,一年四季你都可以看到薔薇花了!”

玻璃花房裡瀰漫著泥土的芳香。

星光閃耀在夜空,葉嬰走進花房,看到滿眼的薔薇世界,花房裡一片一片種滿各種薔薇。在溫暖溼潤的空氣中,竟有一片薔薇已經結滿緋紅色蓓蕾,彷彿在下一個瞬間就會燦然綻放,盛開成如瀑的花海。

在那叢緋紅的薔薇花前。

一把剛剛翻過泥土的小鏟,小鏟的邊緣還沾著新鮮肥沃的土壤,一隻橙色的灑水壺,幾袋肥料和藥,越璨正全神貫注打理著那叢花,他的黑髮凌亂,像是整夜沒睡地守在這裡。直至她的腳步聲走進,他才直起腰愕然回頭,看到她時,眼底飛快閃過一抹複雜的神情。

玻璃花房明亮的光線下。

她穿著一襲寬鬆的白色絲緞睡袍,長至腳踝,睡袍外隨意披了一件黑色針織外套,黑是漆黑,白是雪白,她的眼瞳亦是黑漆漆的,冷漠淡然地望著他,美麗得近乎淒厲。

這樣的她。

令他想起許多許多年前在西點屋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模樣,她手中拿著一把漆黑的大傘,染著雨水的清冷,她的手指異常蒼白,自他的面前冷漠走過。

“這些薔薇花都是你種的?”唇角有譏嘲的意味,葉嬰緩步走到那叢結滿了花蕾的薔薇

旁。星星點點的緋紅色花苞,尚未綻放,沒有香氣,花萼上細軟的刺扎著她的手指,這些是野薔薇,開出來的將會是單瓣的花朵,沒有雜交培育出來的品種美麗錦簇。

“怎麼還沒睡?”玻璃牆壁上的時鐘指向半夜三點,越璨皺眉。“你也沒睡。”葉嬰說著,折下一隻花苞。枝莖上的刺扎痛她的手,一滴

血珠從指腹沁出,她漫不經心地將指尖含入口中,坐到他的身邊,問:

“怎麼沒有跟森小姐在一起?我還以為,現在應該是你們慶祝勝利的時刻。潘亭亭的事情你們找到了解決的辦法,不是嗎?”否則,晚餐的時候森明美不會表現得那麼志得意滿。

“這次,你輸定了。”剋制著自己不去看她含入唇內的手指,越璨挑了挑眉,望向前面的薔薇花叢說。

“哦?這麼有信心。”手指不再流血,葉嬰含笑捻動著指間那被折下的緋紅色花蕾,“方便告訴我,你們究竟做了些什麼,能說動潘亭亭捨棄我的禮服,而選擇森小姐的呢?”

室外夜色清冷,玻璃花房中溫暖如初夏,越璨望著那一片即將綻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