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一地。

鐵手經過梧桐樹,忽然停了下來,皺了皺眉。

由於梧桐葉左邊較靠近寺廟火場,因剛才火勢洶洶,不少葉子都給火舌灼焦脫落。

不過樹與右邊的葉子都脫落更厲害,幾乎全是剩下枝椏,光禿禿只剩下幾片葉兒。

鐵手一停,看樹上、看樹枝、看樹椏、看樹幹、再看樹下,然後才又走向鐘樓。

鐘樓的木頭很牢固、古舊。

這偌大的一口古鐘,足有二三百來斤,卻只用幾根柱子、就牢牢的掛足了幾百年,令人不由佩服古人巧匠的智慧。

可是才走到鐘樓,鐵手和陳風都頓住足了。

原本,陳風塵是與鐵手一步不離:鐵手在看樹葉的時候,他也留意了一下,稍微停了一停,可能是因為沒發現什麼可疑的吧,他就繼續前行,不等身旁的何孤單作出指引,他已一眼看見:

鐘樓裡有人!

──但卻非活人。

而是死人。

人死了,就躺在那堅硬牢實的楠木柱子內。

死者整個人都嵌了進去。

向著死者的鐘面,卻沾上了幾滴褐色的汙漬。

那鍾還微微晃動著。

也微微發出震動聲響。

空空。

鐵手長吸了一口氣。

他的濃眉舒展不開來了。

他和陳風幾乎都認出了死者的身份:

給打得嵌於柱中、連眼珠子都逼爆出眼眶來的人正是──戒殺和尚。

──在鎮上施狙擊殺了縣官章圖的“殺手集團”東方負責人。

戒殺大師!

陳風失聲道:“是他!”

何孤單在一旁道:“來人殺了苦耳和尚,不是為了救他嗎?怎卻死在這裡!”

陳鳳道:“會不會苦耳在死前,先行格殺了他?”

鐵手即道;“不可能。”

陳風有點意外問:“為什麼?”

鐵手道:“因為我曾試過苦耳大師的功力,以他的內力,還打不出這樣滅絕的一擊。”

何孤單不同意:“要把一個人打得嵌入柱子,這點不算太難。”

鐵手道:“這點是不難,不過,這柱子能承載了這口數百斤重的古鐘數百年,豈是容易將一個人打得嵌進去的軟木頭!”

陳風的眉心又點豎起了一張刀子。

然後他臉上又縱縱橫橫滿是刀痕。

他顯然在苦思。

他知道鐵手說的有理。

鐵手又道:“何況戒殺和尚也是個極扎手的人,將他一掌打入柱子,也決非易事。”

何孤單仍是不服,翻著四白眼瞪人:“不是易事,也決非難事,像我們的陳總和鐵二爺,便都可以輕易做到。“鐵手一笑,道:“我做不到,坦白說,只怕陳兄也做不到。今晚我才看了陳總出手,雖然也已悚然佩服,但這種掌勁,亦非陳捕頭的路子。”

陳風至此居然承認,“是的。這一掌,我打不出來。”

何孤單不解:“這一掌有那麼厲害嗎?也不過是殺了個人而已。”

陳風即糾正道:“這一掌要打的是人,就不算啥,但他是先一掌打了鐘的這面,然後用鐘的那面擺盪之下,把戒殺和尚撞得嵌入了柱子裡,這才是絕世無匹的功力。”

何孤單大惑:“你怎知……?”

陳風道:“鐘的那一面有血漬,剛好是在擺盪下砸著戒殺和尚的方位上。”

何孤單道:“你是說……對方是先用掌,擊著這口大鐘,再震動了大鐘,砸死了戒殺?”

陳風點頭,他滿臉都是細慮的刀子。

何孤單依然將信將疑:“這……不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