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害最大的還是她自己,最後連命都丟了。”

見郝靚嘴唇緊抿,單爾信繼續道:“你別誤會,我不是為她開脫,她做了很多錯事,有些甚至是無法挽回的。但當年的我並不知道,所以一直覺得她很可憐,但她發作起來的時候,我又覺得她可恨。”

“初次見到你媽媽,你媽媽比她顯得年輕、漂亮,雖然看起來也冷冷的,但比她溫和太多了。我就覺得是我爸見異思遷,對他們一直懷有敵意。但後來見到你,不知為什麼,我這種情緒就消減很多,知道你的事,我覺得你跟我一樣,也是被捨棄被傷害的那個。”

這時郝靚忽然接了話:“然後呢,你就覺得總算有比你更可憐的人了,再然後就由憐生愛,一發而不可收?”

看著郝靚略帶嘲弄的眼神,單爾信不由紅了臉,惱羞成怒地將她腦袋揉亂,然後摁進自己懷裡:“隨便你怎麼說!我表達能力不好,但總歸你現在是我老婆了,這輩子都別想跑!”

郝靚被他捂得說不出話來,剛要掙扎,只聽他接著又輕聲道:“見到你的時候,你那麼幹淨,那麼美好,那麼坦然,我就忽然覺得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很陰暗,都很無謂。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和你在一起一定很快樂,你會把所有的糾結都撫平,給每個人一個合理的解釋。”說著忽然呵呵笑了出來“真沒想到我會說出這樣的話,不過這話你聽聽就算了啊,千萬別記著,過了今天我就不承認了。我想要說的其實就是:過去的都過去了,不管誰對誰錯,都和我們無關。而去世的人不管對你多麼重要,不管有多少遺憾,都是無法挽回了,既然如此,那就向前看吧,以後好好過日子。你說,我們是婚後馬上要孩子呢,還是再等個一兩年,過一下二人世界……”

今晚的郝靚,沒有一個字提起她父親郝敬,可那些回憶分明都是以他為主角,單爾信感受到了那種壓抑的思念,他心疼她,也感到心酸,這是他的老婆,不能總思念別的男人,就算是她爸爸也不行——何況還不是親爸爸。

當然,這點猥瑣的小心思單爾信是不會說之於口的,但他會努力,慢慢地,一點一滴地,把她心裡的位置佔滿。

回到郝家大宅,看到門口的黑色轎車就知道季老爺子還沒走,那麼也就可以樂觀地說,兩老沒有一見面就鬧崩嘍?

來到書房,郝靚發現自己其實還可以更加樂觀一些的,因為兩個年過八旬的老人正在下棋。看看錶情,郝老嘴角噙笑雲淡風輕,季老眉頭緊鎖冥思苦想,那麼,不用看棋盤也知道戰果如何了。

兩人進來書房,單爾信先恭恭敬敬地向二老問了好,然後便和郝靚一起站著看兩人下棋,片刻之後郝老忽然招招手:“你們兩個小的過來,替我們下完這盤棋吧。”

棋盤裡,郝老的白子已經佔據了大半壁江山,而季老的黑子據守一隅,已無力反抗,眼看就要敗了的。

單爾信看了郝靚一眼,來到季老面前,卻被郝老揮手阻止:“你來下這一邊。”然後在大家的錯愕中捻鬚微笑:“季老將軍戎馬半生,和我這個整天抱著棋盤的書呆子以棋局為賭注,未免太過謙讓,如今就讓這兩個小的替我們把這盤棋下完,賭注不變,靚靚勝算我贏,這小子勝,算你贏,如何?”

季老看了不動聲色的郝靚一眼,略微踟躕,表面看這樣一來他們佔了很大便宜,可一來這丫頭水平如何他並不清楚,二來自己外孫不管從技術上還是心理上,都不是很給力,如果這樣的局勢都被郝靚翻盤了,那輸的就不是一般的難看了。

不過季老隨即又看了下棋盤,內心蟄伏許久的一股意氣又隱隱冒頭:他就不信了,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丫頭,能有多厲害,把這一盤必死的棋翻盤!單爾信的棋藝他清楚,不能算頂級高手,卻也絕對不臭,他只要穩紮穩打不出自殺的招數,就絕對不會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