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

江鼎極目遠眺,似乎在路邊荒原上,有幾個人騎馬前行。

是誰呢?

要不要看看去?

遲疑了一下,江鼎還是策馬離開官道,他總覺得那聲音縈繞在耳邊,彷彿有人在呼喚他。

過去看看。

下了官道,過了一陣,江鼎看到了前面的人。

那幾個人背向著他,和他同樣往一個方向前進,從他們行進的速度來看,顯然並沒有發現身後有人。其中一個背影,江鼎覺得有些熟悉,但又一時想不起來。

去打個招呼?

江鼎剛要再往前走一段,突然又聽到“嗚——”的一聲長嘯。

這一聲長嘯離得近了些,但並非前面的人發出來的。反而前面的人聽到這一聲嘯聲,陡然加速,幾匹馬如風一般向前衝去。

江鼎心中一動,突然勒住了馬頭,跳了下來。腳下涅絲履運轉,無聲無息的跟了上去。他倒要看看,嘯聲盡頭是什麼人。

“你可知罪麼?”

這一聲吼得老大聲,廳堂為之一震。

甄行秋獨自站在廳中,咳嗽一聲,噗地一聲,吐出一口血來,身子搖搖晃晃,就要摔倒。

甄乘風坐在上面,皺眉道:“三弟,你問話就問話,用真氣做什麼?行秋身體弱,你不知道麼?你震倒了他,向誰問話?”

甄乘雲在旁邊細聲細氣的道:“二弟,你不必生氣,想必三弟是一時情急。此時此刻,還是問明大事要緊,不要在意這些小節。”

甄乘風聽他偏袒之意到了明目張膽的地步,心中暗惱,就聽甄行秋道:“不知道。”

座上人都看著他,甄乘雲道:“你說什麼?”

甄行秋重複了一遍:“我不知罪。”

甄乘空道:“事已至此,你還敢抵賴麼?”說著,他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

甄行秋氣息微弱,卻悠然不斷,道:“您這句話……不應該是擺下證據,將我問的啞口無言之後再作結語用的麼?現在就說,小侄聽不懂。”

甄乘空大怒,道:“小畜生,你……”

甄乘風和甄乘雲同時喝道:“老三!”

甄乘空這才發現自己將滿座上下都罵了進去,喘了幾口氣,往後一靠。

甄乘風緩緩道:“老三,你再把前因後果說一遍,這麼沒頭沒尾,一個勁兒的胡纏,耽誤大家的時間。”

甄乘空哼了一聲,他倒不是真的魯莽,只是欺甄行秋年輕體弱,要把他快刀斬亂麻的扳倒,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支援不倒,冷笑道:“也好,我便再說一遍。這小子乾的那些混賬事,他還以為別人不知道呢。”

他冷冷道:“在座的都知道,我甄氏雖然以修真立族,但也是淮上望族,向來保一方百姓平安。淮上莊園的佃戶,雖然託庇我家,但我家向來以仁德相待,從不欺負凡人,更別說其中還有不少人與我族人沾親帶故,親如一家。二哥回府,將府中許多莊園託付給你——可你是怎麼做的?”

甄乘空說到這裡,拍案而起,指著甄行秋的鼻子道:“你這混賬東西,不恤民力,欺凌弱小,短短數月,將底下佃戶作踐的苦不堪言,幾乎鬧出民變。若讓你在胡作非為下去,我甄氏在淮上的根基都不穩了。”

他痛心疾首的道:“諸位知道,我等修士原本不必太在乎凡人,可是如今不比往日。如今的歲月,外部壓力無時無刻不在加劇,各種勢力虎視眈眈。多少人盼著我們自己亂起來,好趁虛而入。這時大家唯恐不團結,偏偏你不明事理,還鬧出這些亂子來,你這是要攪亂我家麼?還是你根本就希望甄氏不興呢?”

他一面說,甄行秋一面咳嗽,用一方手帕捂住口,雪白的帕面不住的沁出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