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聽得一個清麗的聲音道:“你喝酒了。”

李阡陌頭也不轉,便知是誰,懶聲道:“你莫管。”

楚星遙踏著橋板,緩步走至他身畔,淡淡道:“這裡風光佳秀,美景宜人,你卻在此喝悶酒,大煞風景。”

李阡陌搖了搖手中酒壺,只覺已空,便一把將之扔入水中,長聲嘆道:“我難得的清淨便這般被你擾了。”

楚星遙蹲下身道:“我是瞧你這人品性尚可,便想與你交個朋友,方才瞧你神色不妥,怕你失了心瘋做出什麼傻事來,這才來看看你的。”

李阡陌聞言只覺心頭一暖,沉默了片刻,輕嘆一聲:“謝謝。”說罷又取出一壺酒,拔塞便飲。

楚星遙撩裙坐下,脫下潔白的靴襪,露出一雙潔白如脂的纖修玉足。

李阡陌見狀愕然:“你做什麼?”

“洗腳啊。”楚星遙淡然說完,將雙腳伸入水中。

李阡陌眉頭微蹙,望著她道:“春水寒冷,你大傷初愈,不宜吹這晚風,也不能碰這寒水,還是回去吧。”他言語雖然冷淡,卻透著關切之意,楚星遙聽在耳中,心頭微喜,似春花觸水,漾起陣陣漣漪,她目視李阡陌,搖頭輕笑:“我不。”言語中竟微含嗔意。

這是李阡陌第一次見她露出笑容,只覺她的笑容便像春花綻放,讓人心中生暖,又似冰雪融化,叫人如沐春風,當真如詩書中所說“螓首蛾眉,巧笑倩兮”。

看著她的笑容,李阡陌心神一陣恍惚,不覺便想起孔雀,孔雀喜歡笑,他每次看到孔雀的笑容便覺心中有說不出的歡喜。現下他與孔雀天各一方,但心中卻須臾不曾將她忘記。

楚星遙見他望著自己發呆,頓覺羞赧,扭轉過頭去,潔白的雙頰泛起微紅,嗔怒道:“剛才還誇你品性不錯,現下便這般無禮了。”

李阡陌聞言猝然驚醒,不勝窘然,連聲道歉,楚星遙見他如此窘迫,不禁咯咯笑起,玉手一揮,大方道:“算了,不與你計較。”說罷心情大好,連番用腳撥打水面,口中發出一串沁人心腑的笑聲。

李阡陌見她如此歡愉,心中也是一陣莫名的舒暢,遂又覺得她今日與平時冷漠模樣大是迥異,心中訝怪不已。

“對了。”楚星遙雙腳漾水,緩聲問道,“你離開了逍遙谷,現下有什麼去處?”

李阡陌飲了一口酒,長嘆道:“lang跡天涯,四海為家。”言語之中不勝蕭索。

楚星遙盯著李阡陌望了許久,神色漸變柔和,輕聲道:“我當你是朋友,你當我是朋友麼?”

“難道還要將你當仇人不成。”李阡陌苦笑一聲繼續喝酒。

楚星遙眉間一喜,遂又露出猶豫之色,似有話想說,卻又抿口不言,李阡陌瞧到她這般神情,便猜到她有話要問,淡笑道:“有什麼話便問吧,能說的我都說。”

楚星遙得他此諾,微喜道:“還是之前的那件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記得方谷主曾親去蓬萊島找我查證李天一追殺你的事情,這事是不是跟他有關?”

李阡陌點了點頭,將整件事情告知於她。

楚星遙聽完之後心中也暗自為李阡陌叫屈,但她生性淡泊,不願在人背後謗人是非,只得喟然長嘆,不勝唏噓。

李阡陌將此事說出,心中似覺舒暢了一些,遙望漫天繁星,喃喃道:“每次看到漫天的星斗,我便會想到師父,是他教會了我一身本事,那時他每晚都押著我與他看星星,我還百般不願,現在想來,當真後悔不及。”說罷喟然嘆息,仰頭連番灌酒,“咕嘟咕嘟”直響。

楚星遙望著愁苦深重的李阡陌,心中頓生憐惜之感,溫言道:“你師尊臨走前有交代你什麼話麼?”

李阡陌聞言闔目輕嘆,道:“他說了幾句,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