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岸:「如果你以後不想出事的話,我建議你換個經紀人。」現在只是堵路,他覺得再這麼下去,可能要不了多久,高菲就會被自己的經紀人親手洗好了送到某個投資方的床上。

高菲聽後立馬抬頭,眼睛似乎亮了一下,然後又似乎想到什麼,眼光逐漸黯淡下來。

顧南岸發現高菲不說話,他隱約覺察出來肯定有事情不對,問:「你跟經濟公司的合約幾年?」

高菲沉默一陣,低低開口:「二十年。」

顧南岸聽到那個二十年後差點沒一口水嗆著,他覺得好氣又好笑:「二十年?」

高菲:「嗯。」

顧南岸長出口氣,攤開手掌:「合同在嗎?我看看。」

高菲去臥室抽屜裡找出合同,遞給顧南岸。

顧南岸翻了翻,眉頭越鎖越緊。

這是一份成熟的藝人,又或者是稍微有點閱歷的成年人,絕對不會簽的合同。

顧南岸吸了口氣,正想罵你到底有沒有腦子,然後看到合同上雙方的身份證號。

四年前簽的,算一算年齡倒推回去,高菲簽合同的時候十八歲。

簽字具有法律效應卻還在上學的年紀,如果沒有父母或者家長在後面看著,只她一個人的話,在老奸巨猾的資本面前,就像一隻待宰的小羊羔。

顧南岸對著合同裡收入分成的條款笑了。

影視片酬和商業代言公司抽成百分之九十,音樂唱片銷售和演唱會收入公司抽成百分之三十。

看似後面的抽成百分之三十還算不錯,很能誘惑初出茅廬的人簽約,甚至現在好多藝人和公司都是五五分成,然而據他所知,即便演技稀爛現在高菲的定位也是演員,從來就沒發過一張唱片開過一場演唱會。

哪來他媽的唱片銷售和演唱會收入。

後面想要解約的條件則更為苛刻,如果在合同期內高菲想要解約,必須支付公司前期五倍的「培養費」,並且支付後期由她解約所造成的公司經濟損失的三倍。

無論從哪個角度算,算下來對於目前還住出租屋的女人,都是天文數字。

顧南岸關上手裡的合同,也懶得罵人了,只是平靜地問:「你為什麼會簽。」

高菲沉默,最後才動動唇說:「我需要錢。」

顧南岸聽出她有不願意說的事情,也不再追問。

「和平解約不可能,你沒有想過打官司嗎?」顧南岸又問。

高菲吸了吸鼻子:「我之前悄悄諮詢過律師,律師說這份合同的確有不平等性,但如果真的打起官司來,很難保證勝訴。如果敗訴,我要面臨更多的賠償。」

並且後來湯淑捷不知怎麼知道知道了她諮詢律師的事,警告她不要不自量力,你單槍匹馬跟公司整個法務部打官司,必死無疑。湯淑捷說完後還吹了吹指甲,笑著看她:「其實你現在賺的也不少了,養得活自己,還養得活你那個廢人爹,要是沒有我們,你現在恐怕正在東南亞某個地下賭場當妓女。這不可惜了嗎?」

顧南岸聽完高菲的話,皺眉看著手裡那份合同封面。

高菲的手機這時又突然響了起來,鈴聲一遍接一遍,氣急敗壞。

來電顯示是「湯淑捷」。

高菲捧著手機,正不知道該怎麼接,顧南岸卻伸過手,直接給她按了結束通話,然後順便開成飛航模式,電話再也打不進來。

高菲:「我……」

顧南岸放下手裡的合同,開口:「從明天開始著手準備起訴解約,我盡我所能幫你。」

他又笑了一聲:「也是幫我自己。」

誰讓他現在是高菲,誰又知道他們現在這種鬼情況什麼時候能換回來。

高菲:「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