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的生活是,剛下課,電視臺的採訪車已經等在校門口,我跑過去,把書包甩下來,一邊看資料,一邊聽導演說拍攝意圖。這時,化妝師、服裝師都在為我忙碌打點。從採訪車上下來,我已經煥然一新進入拍攝。生活在工作中,工作在生活裡,我和我的採訪物件一起感受生活,體驗生活,品嚐生活的艱辛和樂趣。在融入的同時,我還會把自己拉出來。我用我的身份去思考,用我的頭腦去提問,用我的眼光去發現。

日本是典型的男性佔主導的社會,男主持人身邊漂亮的女搭檔,多半所受的教育都會像一個充滿敬畏的女中學生,在螢幕上不時地頻頻點頭,並總是同意男主持人說的話。而我這個外國人,卻不同於日本已經定型了的女性角色,時常會對有些事情提出不同的想法,甚至會產生質疑。山本毫無防備,這樣卻使節目更有深度,視角更加拓寬。

1。風俗店不就是風月場嗎(2)

中國有句俗話,“蔥是嫩的香,薑是老的辣。” 我和山本成了節目中的“絕配”。

意想不到的衝擊還是來了

10月初,日本各大電視臺都在更新節目的這個節骨眼上爭奪收視率。在《今晚》劇組辦公室的入口處,掛上了一塊收視率的大牌,每一天的收視率,與其縱向相比同一時段其他節目的收視率,一目瞭然。不僅如此,在50分鐘的節目裡; 每一分鐘的收視率也用曲線清清楚楚地表現出來。如果某個單元的主持人的收視率連續幾周不佳,他或她就會被毫不留情地換掉。有人說;“受視率是萬惡之源。”這個時期是電視界各節目人人自危,必須使出渾身解數應對的關鍵時刻。

為了在收視率大戰中穩操勝券,《今晚》決定連續3個星期做有關報道風俗行業的節目。雖然我已經做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但是在採訪風俗店的3個星期裡,那一幕幕使人心驚肉跳、面紅耳赤的風俗小姐服務的接客場面,讓這個自認為可以隨機應變、應付自如的我,依然瞠目結舌,羞得無地自容。雖然覺得自己沒做什麼對不起父母的事,但從小書香門弟的教育、中國文化的薰陶,讓我總覺得自己的工作難登大雅之堂。上街我總是帶著墨鏡,生怕給別人認出來。精神上包袱越來越重,終於決定向父母坦言相告。

打給北京的電話已超過一個小時,媽媽在仔細地聽完我詳細說明和描述之後,竟然笑了,說:“傻孩子,你是作為一名記者去採訪她們,自己又沒有做壞事。走過這一遭,你會知道這個社會不全是陽光,也有陰暗面。你爸爸也是記者,曾常駐東歐、中美洲、香港和日本,從總統、首相到街頭女郎,採訪過各行各業、各個階層的人,我很相信他!現在,也相信自己的女兒!” 聽完這番話,我覺得十分意外,但心裡踏實多了。

從此我安下心來努力工作,搭檔山本晉也很高興。他原本以為我在去過第一次採訪後就會逃掉,沒想到我堅持下來了,我的存在,對他觸動很大。訪談中,我提出的問題,如“道德觀”“貞潔觀”等等,很多是現在的日本人已經不以為然,麻木了,甚至遺忘了。經我不加修飾的提示,反倒引起了他們的反思。這時我就會深深感謝國內父母和老師留在我心中根深蒂固的中國傳統的儒家思想。它同時也督促我在這複雜紛繁的領域中,只要把握住自己的定位,是記者,而不是觀眾,更不是欣賞者,就可以做人做事,問心無愧。

2。走進“禁區”(1)

這段經歷讓我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對異性產生強烈的不信任感

“風月是社會的面板。” 山本這樣認為,一個健康的社會,它對於性的理念和態度也會是健康的,如果出現了問題,“面板” 就開始瘙癢。

2005年中秋前夕的“驚世大爆料”之後,我把日本的日記本又翻了出來。這幾篇採訪日記是我當初每次採訪或直播後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