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氏靠坐在榻上,茶香跪在一邊給蕭氏按腿。花溪進來後見蕭氏闔著雙目,便悄聲走過去替下茶香。

“嗯,今兒力道不錯。”蕭氏睜開眼就看見花溪跪在剛才茶香的位置,“原來是花溪啊。我說怎麼不一樣。快起來,別跪著了。”

“伺候老夫人是應該的。”花溪沒起身,跪著往後挪了一步,給蕭氏磕了個頭,“都是花溪不好,沒管教好下人,害得您昨個晚上受了驚擾沒睡好。”

“你這孩子,行這大禮作甚?我不礙的,老虎還會打瞌睡,何況是人呢,你才剛回府不久,這事怨不得你。看什麼,還不扶姑娘起來。”蕭氏坐起了身,茶香過去扶了花溪起身。

“謝老夫人。”花溪在圈椅上坐定,王媽媽從尹氏那裡回來了。

蕭氏問了大奶奶那邊處置得如何。

王媽媽回說:“花溪姑娘心慈,上晌在大奶奶面前求了情。大奶奶就照姑娘的意思辦了,春桃私拿姑娘的貼身之物私會外男,打了板子,發出府配給那吳家小子。吳裕順家教不嚴,除了管事之職,念在他平日裡老實勤懇的份上,仍留在府裡當差。”

蕭氏蹙了蹙眉,接著笑著轉頭對花溪道:“昨夜的事是你受委屈了。難為你小小年紀如此識大體,一心記掛著慕家。雖然我老了,但不糊塗,眼不瞎耳不聾,心裡自是明白的。你放寬心,別自個跟自個過不去。”

花溪鬆了口氣,只要老夫人不疑心這事與自己有關,這事就算過關了。

“是。還有一事,花溪想請老夫人恩准。”

“何事?”

花溪正了正身子,對蕭氏說:“過幾日便是十五,聽說府裡請了普濟寺的大師們來給侯爺做法事。花溪手抄兩篇經文,想請大師們帶回去幫著念念,一份花溪想老侯爺百日祭拜時燒給他老人家,另一份想留待母親忌日時用。還有,花溪想在普濟寺裡給母親供盞長明燈。母親過世後,我心裡一直惦著這事,只是苦無機會……”

花溪低了頭,拿帕子擦了擦溼潤的眼角。

“來外祖母這裡坐。”蕭氏招招手,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老侯爺在世時,自家的孫女孫兒常把孝道掛在嘴邊,可等到人去了,哎……還不如從山裡接來的外孫女有心。

花溪抽了抽鼻子,依言坐到了蕭氏身邊。

蕭氏摟著花溪,“快別哭了。難得你有這份孝心,我準了。這事我會交給王媽媽,你回頭讓丫鬟把經文送過來就是了。”

花溪一個勁兒點頭,留著眼淚哽咽道:“嗯。娘沒能等到花溪長大在她身前盡孝就走了,可孃的音容笑貌花溪記得清楚,一直記得……花溪知道老夫人想讓我認在一位舅父名下是為了我著想。可不知怎麼的,最近花溪常常夢見娘……思前想後,花溪想求您老人家收回成命。花溪這輩子就想當慕向晚的女兒,不想再認別人做母親。”

花溪想起了前世的父母,想起了慕向晚,想起了這段日子在侯府防著被人利用算計,又心酸又委屈,本來裝著流淚,最後卻是真得哭了起來。

“哎,好孩子,可憐見的,哭得人怪心疼的。先彆著急,容外祖母再想想。”

花溪哭了一陣,心裡好受多了,用帕子拭乾眼角的淚水。

“老夫人,這人大多都是逢高踩低,好時各方來賀眾人巴結,遭難時指不定有多少人想在背後捅刀子落井下石。即便是承爵的事定下來,難保不會有人眼紅暗地裡使壞。需知眾口鑠金,花溪出身不明,如今能回到府裡已經知足,再貪別的怕也福不住,更會累及舅舅們的名聲。還求老夫人您能成全。”

花溪作勢又要給老夫人跪下,蕭氏急忙攔住。

先前花溪的話聽來有所觸動,卻不及後面這幾句戳中要害。

在蕭氏眼裡,將花溪接回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