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擾及這些人讀書,五人轉身退了出去。待遠離那個角落之後唐松忽然停下步子轉身過來如適才那些寒素士子般肅容正色的向陳一哲躬身行了一禮。

陳一哲見狀上前一步扶住了唐松訝然道:“小友何必如此?”

唐松執意將這一禮行完後才站起身來,“自秦之先,藏書家多有,然每每束之高閣,秘不示人。似博陵崔家,藏書甚多,然其家藏書從不出門,所謂代不分不出閣是也。凡有敢於將書外借者,不予祭祖三次直至三年至於贈人者更將逐出家門……”

“博陵崔氏海內巨族,素得士林仰望,其家尚且如此,縱觀天下,似這等藏書家豈在少數。惟其如此,哲翁二千年之善舉益彰高行這一禮是代天下讀書人謝哲翁……”

唐松說完,陳一哲等人皆是黯然嘆息,“崔盧李鄭四家數百年傳承不絕,天下間若論藏書之精,無有甚於此四家者,若是四家肯將藏書公諸於世則士林承惠者多矣……”

葉夢甫點頭道:“袁兄所言甚是……”

聽至此處,張旭嘿然一笑,“袁兄葉兄好孩子氣,比之權位富貴、銀錢田畝,這些藏書才是四家得享大名,傲然士林之根本,四家憑此獲利多矣又怎會自斷根教……”

自唐末之後,曾在歷史上顯赫一時計程車族門閥便銷聲匿跡。究其根由,文化思想壟斷的被打破實是其中極重要的原因之一,張旭此言,並不為虛妄。

“伯高你也想的簡單了……”陳一哲抬乎示意眾人繼續前行,“就是崔盧李鄭四巨族肯將數百年藏書之精華公諸於世,天下間士子若想盡觀也殊為不易啊。;

“哲翁是言書價太高?”

陳一哲點了點頭,“佛道經書之外,雕版印社每一書出,其價低者亦可供三口之家半月之費,似經史之書,購者愈少,價值愈昂,多者可達一家數月之費似天下寒素士子便是有心也無力購入……”

這個話題實在沉重,說到這裡,就連張旭也有些意興闌珊了。五人沉默著走了一會兒,唐松輕淺開言道:“既然如此,哲翁何不自開印社,售書時少取其利便是惠及士林多矣……”

聽到這話,陳一哲等人都笑了,葉夢甫道:“似你這般擅自壓價,行會豈能容你?再則便是少取其利,書價也低不得太多畢竟工匠們雕版不易啊……”,更新最快。

眾人所笑唐松渾不在意,“若是有一印社能以方今書價之三成售賣各類書籍,葉兄以為如訶?”

“斷無可能……”

一邊的張旭也笑著介面道:“世間若真有人能做出這等事來,在士林不啻於萬家生佛天下間不知有多少貧寒士子要為其立長生牌位了……”

聞言,唐松淡淡一笑,再不多說什麼。

這個下午唐松便在水天閣中度過,晚上同上了那臨江的新建高樓,把酒賞月不亦快哉。

一番痛飲直到夜深才散,當晚唐松便歇宿在了院中精舍。

第二天上午,唐松與張旭同車回城,路上問起《珠玉集》之事,張旭才笑著說起了其間原委。

《珠玉集》之精妙四人有口皆贊,然論及其中詞作對,陳一哲卻以為此事有礙江南文運。

“少兄初來有所不知,自這《珠玉集》傳入以來,不僅是揚州,整個江南都為之洛陽紙貴。風潮一起,引得少年後進們紛紛仿效,沉迷其中者亦多。前些日子,有州學教諭們來拜,論及此事時皆以此為憂,說什麼詞風漸盛實不利於江南之文運,朝廷取士並不採詞言詩方為課業之正道……”

“那日我也在座,聽到這裡,不合引了唐松一句詩詞同源,駁斥,頓時讓諸位教諭們心生不快最終不歡而散……”

說到這裡,張旭笑著擺了擺手,“這也算不得什麼。只是哲翁多年來熱心士林,亦在士林享有大名,難免就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