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的信?李賢心中一奇,接過了之後,便只見那許彥伯躬身施禮,旋即轉身進宮去了。他正想去拆那封套,陡地想起這名字很有些耳熟,翻來覆去回憶了一番,終於想起了這是何許人也。

那竟然是許敬宗許老狐狸地孫子!

瞅著人家的背影多看了一會,李賢便把那信函往懷裡一揣,上了馬就走。只看這許彥伯絕口不提

家世,便知道仍是對許敬宗這位祖父耿耿於懷。許把自己的兒子流放到了嶺外,旋即又因一點小事不順心,如法炮製把孫子也趕到了那種不毛之地,確實是舉天下一大奇聞。

雖說從端門出來不消一刻鐘就能到自個家門口,但李賢從來不願意成天在家裡窩著,因此到了建春門大街便一拐彎前往南市。他三天兩頭去徐嫣然當初介紹的杜康酒肆買酒,連帶那位酒糟鼻阮伯的生意也是一日千里。只是老頭子性格異常古怪,不肯多僱人手,只聽李賢建議在南市買下了一處鋪子專門賣酒。由於有李賢罩著,三教九流卻也不敢搗亂。

然而,南市現如今最熱鬧的地方卻不是這新開的千里醉酒肆,而是賢德工坊。由於李賢給上官儀送東西的事如今朝野皆知,賢德工坊一連幾日的生意異常火爆。雖說仿製品不消幾天早就出來了,但是,那買的都是百姓,尋常達官貴人哪裡在乎那幾個小錢,都看中那名號去的。不管怎麼說,印上賢德兩個字的東西,外加那奇特的獅子紋章的東西,卻是金貴無比。

要知道,這大唐可沒有獅子!

還不到賢德工坊,李賢便看到四周都是身穿綾羅綢緞的富人,這有些是京城富商,有些是官員家的管事,總而言之腆著大肚子肥頭大耳的人要多少有多少,連帶著整條大街也熙熙攘攘了起來。這南市的道路雖然寬敝,卻也禁不住一小塊地方湧進這麼多人,就是行進也難。

而偏偏這個節骨眼上,前方還傳來了一陣爭吵聲,卻似乎不知是哪個騎馬的貴人撞倒了誰,正在那裡爭執不休。這本是街頭常事,但遠遠眺望了一把的李賢赫然看見那騎馬的人是賀蘭敏之,便朝不遠處跟著的張堅韋韜盛允文打了個眼色,自己趕了上去。

“光天化日之下,你縱馬傷人卻還有理?”

“他不長眼睛擋了我的路,再說,他都不說什麼,此事哪裡輪得到姑娘你來出頭?”

臨到近前,李賢方才發現爭執雙方都是他認識的,一方是眼睛長在頭頂的賀蘭敏之,那也就算了,至於另一方,竟然是楚遙!只見她身後猶停著一輛馬車,那車伕正在檢視地上生死不知的某人,一看便是最最平常的戲路。

不外乎是賀蘭敏之飛揚跋扈在這擁擠的地方縱馬疾馳,結果撞飛了某位倒黴的平民。李賢最是知道賀蘭敏之的為人,此時雖然心中鄙夷到死,卻只能吩咐身後的盛允文上去瞧瞧情況,順帶看看傷員怎麼樣了。

“我周國公嗣子出行,此人不知退避,反而自己撞上來,這就是告到天邊也是我有理!這位姑娘,多管閒事麻煩上身,何必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大光其火?我身邊正好缺一個侍奉筆墨外加侍奉枕蓆之人,我看你相貌端麗談吐不俗,何妨和我一起回去?”

此言一出,四周圍觀人群頓時大譁,然而,賀蘭敏之雖然抵達洛陽不過三四日,但隨著長安官員眷屬的紛紛東來,那好色的惡名自然而然就在洛陽城傳開了。因此,眾人雖然不忿的居多,但一想到這位是周國公嗣子,皇后娘娘的嫡親外甥,自是敢怒不敢言。

“這個混賬東西!”

即便開始不打算出面,此時李賢也覺得心裡冒火,狠狠地罵了一句。周邊正好圍著幾個貴胄子弟,一聽他這聲罵,那些人便全都把目光投了過來,其中一個更是苦笑道:“這位小弟,私底下罵罵就算了,這賀蘭敏之沒人惹得起!休說榮國夫人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