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此次我回來,路上只歇了兩夜,連趕了五天的路。陛下的病情先頭我伯父捎信,所以六郎已經知道了。奈何他王命在身,不得詔命不敢私歸,所以就由我代他回來。”

說到這裡,屈突申若霍地站了起來,離座屈膝跪了下去:“娘娘剛剛既然提到了我的婚事,那便是承認申若將是娘娘的兒媳。既然六郎一時半會回不來,娘娘若有事便請隨意差遣申若,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雖說武后感到屈突申若這麼風風火火地回來必定是和李賢有關,也曾經猜到以李賢地訊息靈通,很可能已經知道了李治病倒的事,但剛剛這番話她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然而,她畢竟是處變不驚慣了,只愣了片刻,便笑呵呵地在屈突申若肩膀上拍了拍。

“賢兒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古靈精怪心思多,長安城裡頭哪裡有那麼多兇險?他在西北帶著兵,那裡又是苦寒之地,比之長安這安樂窩可是要危險多了!申若你可別和他學,什麼赴湯蹈火,哪有那麼嚴重!”

屈突申若抬頭看著武后那張鎮定自若自信滿滿的臉,略一斟酌便咬咬牙道:“太平盛世,居然有人對邊關皇子隱瞞陛下病情,若非長安有異常之態,何必如此?娘娘,如今西北若是仍在戰火之中,雍王殿下自然回來不得;可是,州大軍已經撤回,安西也傳來捷報,何必藏著掖著?不是申若多心,這事情實在讓人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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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后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極冷,四目對視之下,見自己犀利地目光卻無法把屈突申若嚇回去,她只得嘆了一口氣,旋即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笑容,只得把人拉了起來,似真似假地抱怨了一句:“你和賢兒還真是天生一對,這心思剔透得緊!你是女人,進出哪裡都方便,我正好沒個跑腿攬總地,你要是真的願意,就替我四下裡走動走動好了!”

“謹遵娘娘之命!”

屈突申若低頭答了一句,這才取出了李賢的家書,如是一個動作自然少不得讓武后詫異了一陣。接過來展開一看,她時而眉頭緊鎖,時而莞爾一笑,最後便若有所思地陷入了深深的思量。

自從李義府下臺,許敬宗告老之後,她在朝堂的影響力便有日趨下降的勢頭。之前上官儀劉祥道還算是沒有給她使絆子,誰知道劉祥道一死,劉仁軌上臺,這要做什麼事情竟然愈發艱難了。李敬玄資歷仍淺,沒法擔任中書門下的長官,算來算去如今中書門下竟沒有一個地方是她能夠確定掌握的!

她唯一的優勢和勝算是,執政的大權來自於皇帝親口認可,這是誰都無法駁斥的事實!

輕輕彈了兩下信箋,她忽然站起身來,親自走到一盞燭臺前,將那紙片湊了上去。不一會兒,熊熊火光便將其燃燒殆盡,只餘下了一地焦黑灰燼。看到這一幕,本以為能夠看看李賢寫了些什麼的阿芊頓時心中一緊,愈發有些惱怒。

而武后在默立片刻之後,終於轉過了身子,嘴角的那一絲微笑異常宛轉嫵媚:“賢兒既這麼說,這件事我就交給申若你了!”

走出含涼殿,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屈突申若只覺得剛剛湧上來的那股疲倦須臾消失殆盡,整個人照舊充滿了無窮無盡的活力。她卻沒有立刻出宮,而是特意在廊下流連了片刻。果然,不多時,就只見阿芊匆匆出來,四下裡張望了一陣。

“紀尚宮!”

乍聽得這個叫聲,阿芊便立刻循聲望去,見屈突申若立在柱子旁邊笑吟吟地看著自己,不禁面色一變,旋即疑惑了起來——她怎麼知道自己會出來?

屈突申若卻沒有給她仔細解開疑惑的機會,滿面笑容地走上前去,親暱地把人拉到了一邊,不等阿芊開口發問就塞過去一封信,隨即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睛:“臨行前六郎特意吩咐過,讓我把這個帶給你!好了,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