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傳的才女之名,如今早就被人們忘在了腦後。

遺忘是這個世界的特質,這從來都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所以,今天徐嫣然破天荒地帶了客人回來,中間還有男客,這自然就讓觀中的其他人莫名驚詫。她們並不是徐家的奴僕下人,只是徐家從各家女冠觀中挑選出來,吃得起苦且品行不錯的真正出家人,因此對於和權貴交接的事並不擅長。聽徐嫣然說不用她們侍奉,四個女道士都躲得一乾二淨,讓李焱娘嘖嘖稱奇。

“想當初申若和賀蘭出家那會兒,還不是婢僕成群。倒是嫣然你豁達!看剛剛那幾個都是眉清目秀的女孩,這道心倒是堅固。醉露書院別說六郎,就是敬業這三個放到哪裡不顯眼,偏偏她們就好似躲瘟神似的!”

這話一說,李敬業登時不幹了:“我說焱娘大姐,就算誇別人也不用損我們吧?我們哪裡像瘟神?”

若是平時。李賢必定會興致盎然地加入說笑的行列,但現如今他心中有事。自是沒有這樣地心情。徐嫣然見他如此表情,便將他引到了一扇門跟前,指著裡頭解釋說:“他現如今什麼都不記得了,一提到出門便渾身發抖,所以我留他做了個園丁。那就是花園,你自己進去吧!”

李賢默然點了點頭,也不多話便直接走了進去。程伯虎薛丁山在後頭見狀便想要跟上,卻被李敬業一手一個抓住了。程伯虎迴轉頭還想分辯,李敬業就狠狠瞪了他一眼。“別多事。這郭行真的事早就時過境遷,讓六郎一個人進去就好。”

徐嫣然感激地朝李敬業點了點頭,遂關上了花園的門,又請李焱娘和蘇毓到偏堂去坐。李敬業唯恐程伯虎薛丁山站在這裡礙事,遂愣是把兩人給拉走了,唯有不放心的霍懷恩守在了門口…………裡頭必定沒危險不假,但若是讓不曉事的人撞進去。那就沒意思了。

花園不大,但收拾得很有情調。小徑上被風吹落的葉子並沒有清掃乾淨。青綠地顏色和秋季的落葉大相徑庭,踩在上頭有一種奇特地溼潤感。花園中自然少不了花,但卻沒有豔麗芬芳的牡丹,倒是有不少芙蓉,更多的則是不知名的花卉。雖說花朵小小的不起眼。但卻同樣生機勃勃。正好比人們說的。賤花好種,正是如此。

李賢一面走一面找尋自己想要找的人。很快,一個背對著人的身影映入了眼簾。根據徐嫣然的說法,他便知道這是自己此番要尋找地正主,可那略顯佝僂的背影卻和他印象中那個人差別太大。醉露書院

郭行真雖然名利心重了一點,但在大唐這種人人追求上進的社會中,有點材料的道士若是淡泊名利反倒是奇怪了。再者彼此之間交往深了,他也就覺得這神棍也有可愛之處,更是加深了合作。從深處說來,倘若不是他看不慣老爹亂吃丹藥把郭行真拉下水,人家說不得還好好地當那個東嶽先生。

看著那頭雜亂斑白的頭髮,再想想昔日那個意氣風發的道士,他忍不住放慢了腳步,站在那裡端詳許久,方才低低喚了一聲:“老郭!”

在李賢細心的觀察下,這一聲叫出口時,他分明看到那人地雙肩微微抖動了一下,但並沒有回過身來。他原本就不太相信徐嫣然說什麼郭行真失憶之類的話,這類蹩腳地藉口在電視上頭看看還差不多,現實中發生的機率微乎其微。

“老郭,當初你這一失蹤,我差點沒把整個長安城翻過來,可就是沒找到你。就是越王李貞覆滅之後,也沒有你的音訊,我都惦記快兩年了。我不知道你就躲在嫣然這裡,也不知道你為什麼不肯出來,總之,你的事情你自己做主,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李貞當初大概讓你吃了不少苦頭,不管你是否說了什麼,都不用放在心上,過去地事情都過去了。”

見那邊地人影還是沒反應,李賢不禁嘆了一口氣。人找到了心頭一塊大石頭落地,反正他也沒想著殺人滅口之類的勾當,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