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什麼是君子所為,當起縮頭烏龜就是君子所為了嗎?

謝慎自打來到大明後聽到最多的一句話便是君子克己復禮。

可問題是這等君子所為不過是一些戴著面具的舉動,根本不具備教化百姓的作用。

見王老大人起了息事寧人和稀泥的心思,謝慎卻是連聲道:“非也,非也。並非下官想要相爭,實是朱同年不把君父放在眼裡,下官忍將不了。殿試名次乃是陛下欽定,吾輩作臣子的自然應該叩恩。可這朱同年屢次三番表現出不屑之意,此等無君無父的行為不知是何居心!”

“你!”

謝慎一番連珠炮似的發問直是把朱希周問的說不出話來。

畢竟在大明朝,你可以探討許多問題,卻唯獨不能探討君父的正義性。

雖然程式上大部分進士的名次都是讀卷官共同商議出來的,但最後一錘定音的就是天子本人。

謝慎這麼說朱希周是完全找不到理由反駁的,相當於吃了一個啞巴虧。

謝慎這番話極為誅心,直是把朱希周架到火上烤,朱同學氣的面如死灰,一時氣急竟然口吐鮮血。

鮮血直接噴到了王鏊臉上,這可把儒雅的王老大人嚇得不淺。

他在翰林院坐班多年,何曾見過此等場面,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

還是一名侍書眼疾手快連忙上前扶住朱希周,才不至於讓這位庶吉士跌倒在地。

一時間翰林院官署內大亂,不管是觀政的其他庶吉士還是本院官員都圍攏上前。

那朱希周早已是氣的口不能言,身子微微發顫。

好在他雖然氣的吐血,但並沒有性命之憂,在侍書的攙扶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官署。

待朱希周走後,王鏊才反應過來連忙從近旁五經博士手中接過方巾把面上血跡擦乾,連聲嘆息道:“有辱斯文,成何體統。”

王鏊大人在官場混了這麼多年,還從未碰到過這麼不靠譜的人,一時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語形容了。

心神不寧的王老大人自然沒有什麼心情再指導庶吉士觀政了,無奈的嘆了口氣踱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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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修撰翰林院唇槍舌劍,氣的庶吉士朱希周口吐鮮血一事很快就在朝中傳開了。

最開始是六部,緊接著都察院、諸監寺衙門也都風聞此事。

稍瞭解內情的總忍不住添油加醋一番,好顯得自己見識淵博。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朝堂之上更是紛爭之地。

不少人把此事聯想到幾月前的大比,說謝、朱二人本就有嫌隙,這次殿試卻是將矛盾激化了。

謝慎聽到許多版本的傳聞,直是有些哭笑不得。

好歹翰林院也是一清流衙門,怎麼被編排的如此不堪。

難道明代計程車大夫也喜歡官鬥劇情?

一旁吃瓜的王守文嘿嘿笑道:“這算什麼,慎賢弟你也太大驚小怪了。這京城的水深著呢,要不是令岳前些時日得了風疾在松江府養病,你信不信他們還得把火引到令岳身上?”

謝慎不由得蹙眉。

確實有這個可能。要知道人都是喜歡看熱鬧的,加之某些內心陰暗的人出來挑撥一番,很可能把一件本來平常的事弄得十分不堪。

不過這也不能都怪京城官員八卦,科場之中這種人情往來實在太多。

最著名的例子便是那位震鑠古今的張居正張首輔,為了兒子忙前忙後的鋪路,完全不在乎旁人的看法。

這吃相也太難看了。

可謝慎卻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莫說徐貫京師大比時染了風疾不能回京,便是徐貫就在京中,以徐貫工部左侍郎的身份也是絕對不可能被充任為殿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