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活了幾百年的老妖怪,神經要是正常那倒是奇怪啦。在這草原大漠,黃沙落日之時,特穆爾向我陳述他的理想。

他滿臉狂熱,黑黝黝的臉頰有一抹不健康的潮紅之色。

我心中暗想,他經歷了幾百年的風霜,如今一激動,想來身子也吃不消了,不過這老王八蛋就算死了也不關我事,估計藏族同胞還會拍手稱快,慶祝人間少了一大害蟲。

這時,我嘔吐起來,口中腥燥的馬血味道讓我有些吃不消。乾嘔了很長時間,卻嘔不出什麼,只是吐出一些胃中的酸水罷了。瞧著烏娜家的蒙古包就在數公里外,我就走了過去,想討口水喝。

我來到蒙古包時,烏娜正在唱蒙古歌。

我聽不懂蒙古語,不過音調中的滄桑是能聽的出來的,想來是這小傢伙因為奶奶去世而傷心。

我在烏娜家吃了晚飯,特穆爾也來了。

特穆爾拿出幾副牌,我們開始打牌。值得說明的是,烏娜這傢伙的經驗相當老道,我們鬥地主,這傢伙就沒輸過。我瞧著她小小的身體,已經懷疑這傢伙也是一個活了幾百年的老妖怪了。不會兒,羊圈裡的羊兒咩咩叫了起來,我和特穆爾知道有事情發生,急忙衝出蒙古包。

夕陽下,一個血肉模糊的人緩緩走了過來。

他走的很慢,每一步都很吃力。身上在滴答著鮮血,他的身後是一條長長的、蜿蜒的血腳印。

雲飛竟然沒被炸死,這傢伙的生命力那是沒的說。

特穆爾嘿嘿笑道:“嗨,雲哥兒,過來打牌了”,雲飛洗淨身上鮮血,他全身骨骼至少碎了一小半,不得不纏滿繃帶,像是個木乃伊一樣。之後他又穿上一身新的校服,模樣更是怪異。

校服控不愧是校服控,我懷疑他腦子有問題。

最後一位客人是龍人,它的蛇尾被炸掉了,兩隻黃金眼瞳冷視這特穆爾,簡直要把他生吃了。特穆爾哈哈大笑,抱著龍人,拍打著龍人的脊背,說:“我的弟弟,你這模樣真是比以前酷多了,瞧啊,充滿力量的身軀,漬漬,老哥為了迎接你,特地放了個大煙花”

龍人的名字叫做帖木兒。

我瞧了瞧帳篷裡的四個怪物,每一個像活人,我自己也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姑且稱之為人吧。我們五個人打保皇,帖木兒在棺材裡睡了幾百年,不會打牌,教了他很久才讓他明白。

帖木兒打了一會牌,就不想再打牌了,而是抱著筆記本看小說。

“看的啥書?”我問。

“靈異小說,我喜歡看”,帖木兒那佈滿金鱗的猙獰臉頰上露出孩子般的笑容,這傢伙本來就是個小孩子。我瞧了瞧電腦螢幕上的文字,說:“瞧瞧人家這故事,這世界背景,高階大氣上檔次啊,你再看看咱這故事。如果我們的人生也是一段故事的話,那寫這個故事的人必定是個神經病”。

“是啊,他可是擁有宇宙最粗的神經”,特穆爾說。

這個老懞古韃子嘆了一口氣,說:“像我這種偉大人物,本來就應該睡在水晶棺材裡,然後放在北京展覽。遊客們要想看我,得買門票。多麼有趣的人生啊,可我竟然還活著,孃的,活的時間長了也會讓人發瘋”。

我心中哼哼了兩句,心想你要是睡在水晶棺材裡,估計沒幾年就進化成湘西屍王……

……

草原上的夜很黑,風很大,草皮上一片風霜。

我掐指一算,啊的一聲大叫,原來今夜是大年三十。這時雲飛從揹包裡拿出一款很潮的手機來,開機,給家裡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