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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現不聞也不問。畢竟我只是她的侄子,不是她兒子。當我的父親馮江陽因為嫖娼被勞動教養後,馮江萍和我的關係就更加疏遠了。 我在學校裡從來沒有喊過她“二姑媽”。我一般稱她為“馮老師”,偶爾也叫一兩聲“馮校長”。 我念初二那年,六月的一天,江陽縣政法委在學校禮堂裡召開宣判大會,一貫熱衷於外事活動的馮副校長這次破例沒有參加。她請了半天病假。這種宣判 大會少的時候每年舉辦一次,多的時候兩到三次。我像江陽二中的絕大多數學生一樣,是很樂意參加這種活動的。因為我們不用坐在教室裡背那些枯燥的外語 單詞和數學公式了,還能從宣判大會上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人物。那些形形色色的犯人們剃著光頭反綁雙手胸前掛著一塊白紙黑字的牌子被荷槍實彈的武警押 上來,威嚴的法官在高音喇叭裡宣佈:某某某因犯強姦罪判處有期徒刑二十年。強姦犯某某某就很自覺地跪在臺上,接受人民對他的審判。下面的學生們拼命地鼓掌,像是在欣賞一場精彩的球賽。當然,學生們最希望看到的,還是那些死刑犯了。和普通犯人不同的是,死刑犯們戴著十幾斤重的腳鐐,脖子上插著一 小塊長方形的木板。法官宣佈“某某某判處死刑立即執行”後,兩個武警戰士就迅速將該死囚拖到停放在外面的卡車上去。死囚們的表現也不盡相同。有些膽 小的聽到判決後大小便失禁,黃的白的流了一地。有的甚至當場暈倒,人事不省。這時經驗豐富的武警們便會抱住他的頭和腳,將其抬上車去。也有個別膽大 的,環顧禮堂四周,彷彿要將這一禮堂的面孔都帶到地獄裡去。他微笑著點頭向人群致意,嘴裡喊到: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旁邊站著的武警照著他的嘴巴 就是一槍托,於是他就不再吱聲了。槍決犯人的地點一般選在郊區比較偏僻的地方。比如供民兵訓練的靶場。也有例外的時候。一位被先奸後殺幼女的父母提 出來,要求將行刑地點放在案發地江陽大橋下面,以此來告慰他們女兒的在天之靈。槍決這名姦殺幼女的死刑犯時,我在江陽大橋上搶佔了一個絕佳的觀賞位 置。五花大捆的死刑犯背對著江陽河跪在江陽大橋下的沙地裡,他胸前的衣服上用別針掐著一塊紅布,用以標###髒的位置。一名武警站在離他不到三米遠的 地方用半自動步槍朝紅布射擊。子彈穿過死囚的身體後,鑽進了深不見底的江陽河裡,濺起兩丈多高的水柱。跪在地上的死囚突然彈坐了起來,然後像木頭一 樣栽倒。他身上穿著的一件嶄新的羊毛衫被高速執行的步槍彈頭燒出了一個乒乓球般大小的黑洞。&;nbsp&;nbsp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十二章(3)
那年六月,我懷著看熱鬧的心情跟著班上的同學一起參加了那次宣判大會。這次宣判大會顯然沒有往年那樣精彩,因為一個死刑犯也沒有。同學們都有些 失望。這時,我聽到高音喇叭裡傳來法官亢奮的嗓音:把流氓犯馮江陽押上來!法官的話像晴天霹靂一樣在我耳邊炸響,我絕對沒有想到我的父親馮江陽會以這 種方式在我和我的同學面前出現。在此之前我雖然知道馮江陽在公安局裡待著,但是我的母親趙巧雲輕描淡寫地告訴我,說馮江陽沒事,拘留幾天就會放出來。 馮江陽剃著光頭,雙手被綁在身後,胸前的牌子上寫著“流氓犯馮江陽”。他低著頭和其它男女犯人站在一起,其中就有他的結拜兄弟夜來香旅館的老闆 陸飛龍。馮江陽被判一年勞教,陸飛龍判了三年。那是我第一次看見馮江陽剃光頭的樣子。馮江陽對他的一頭烏髮十分愛惜,他每個禮拜都會花掉一兩天的時 間躺在我家附近的髮廊裡。我站在離馮江陽不到十米處,惡狠狠地盯著他。我不知道馮江陽注意到我沒有,但他心裡肯定清楚他的兒子此時此刻就站在下面這些 不停鼓掌的學生當中。在兒子面前雙手被綁低頭認罪的經歷對馮江陽來說無疑是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