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比別人承受更多的不幸。路不平出公傷事故後不久,他老婆就扔下兩個女兒跟人跑了。路不平下班回家,看見小女兒坐在搖籃裡,餓得哇哇亂哭。而四歲的大女兒正伸著舌頭,拼命地舔著鍋底。老婆走了,臨走的時候連張字條都沒有給他留下。也許,這只是因為她不識字的緣故?路不平安慰自己。一日夫妻百日恩,何況她還為他生了兩個女兒。難道她就這樣一走了之,連句話都不肯留下麼。 鄰居們告訴路不平,說他婆娘十有###是跟著那個外地來的木匠跑了。路不平這才如夢初醒。幾天前巷子裡的的確確來了一個青年木匠。路不平還把那木匠請到家裡來為他做了一根柺棍呢。路不平鑽進床底,發現他藏在磚縫裡的三百元錢和五百斤全國通用糧票也不見了。那是出了公傷事故後廠裡發給他的安撫金。 路不平到派出所報了案。那時正處於文革末期,公檢法元氣大傷,人心惶惶,全國各地大案要案不斷,誰有閒心去幫他尋老婆?路不平還不死心,油印了幾百份尋人啟事,沿街張貼。夜裡他躺在床上,豎起耳朵傾聽屋外的動靜。每當有人從窗前經過,他就會自覺不自覺地根據那細微的腳步聲來判斷是不是他的老婆。然而,奇蹟終究沒有出現。 我不知道身體殘疾的路不平怎樣把他兩個年幼的女兒拉扯大的。我只知道自從老婆和人私奔之後,路不平一直沒有再婚。路不平四十好幾了,腳又有殘疾,雖說有份工作,但工資並不高,更何況,他還帶著兩個拖油瓶,誰願意嫁給他?&nbsp&nbsp

第七章(2)

路不平雖然越來越窮,但為人依然很慷慨。比如他家裡過年殺豬,請馮江陽過去幫了點忙,臨走時總會包上幾斤豬肝豬腎豬心之類的好東西讓馮江陽帶走。馮江陽在這個時候一般不會推脫,一來他好這一口,他對動物的肉不感興趣,但他特別喜歡吃動物內臟。他聽醫生說吃動物內臟能補腎;二來他了解路不平的性格。路不平決定送出去的東西哪怕是拿去餵狗也絕不收回。有一回路不平平白無故要送給馮江陽一個豬腰子,馮江陽認為大丈夫無功不受祿,死活不肯收,結果路不平一甩手,將豬腰子扔進了垃圾堆,馬上被一條路過的母狗給叨走了。這讓馮江陽心痛了好半天。 路不平的兩個女兒相貌相差甚遠。大女兒路春像她母親,長著標準的瓜子臉,柳葉眉,水蛇腰,狐狸眼,天生具備某種妖媚的氣質。而二女兒路秋卻長著國字臉,掃把眉,水桶腰,三角眼,乍一看像個男孩。 路秋比我大兩歲多,是我小時候的主要玩伴。其實我更願意和大我六歲的路春玩。可惜人家發育得早,對我們這些小毛孩壓根就看不上眼。 路秋的睡房緊挨著她家的豬欄和廁所,中間掛個布簾子就算隔開了。躺在她那張用磚頭搭起來的床上,我能聞到從隔壁傳來的濃郁的尿臊味。路秋的床下鋪著厚厚的曬乾了的稻草,路秋說她沒事的時候就玩稻草。稻草很好玩的,她邊說邊解開褲帶,將稻草放了進去。她一隻手拎著綴滿補丁的長褲,一隻手捏著稻草的根部,在褲子裡面上上下下來回抽動。 那時我的性意識還沒有完全萌發。畢竟我還不到五歲。我來找路秋不是來看她玩稻草的。我想和她玩撲克。那時我們經常玩一種叫做“拖板車”的最簡單的撲克遊戲。也許路秋對這個小兒科的遊戲感到乏味了。她說,我們做點什麼吧。 路秋把房門插上後,用手撥拉了幾下,檢查是不是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