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您委屈一下啊,就咱們仨人吃碗麵,就不講究環境排場了,咱們吃飽為主,吃好為輔。”

霍朗插著口袋往桌邊一坐,連筷子都等巫阮阮給擺好,總理也沒這個待遇,他看著鍋裡的螃蟹碎肉,目光愈發深沉不悅,面對著一碗熱乎乎的螃蟹面完全展現不出作為一個領導對待下級同志該有的春天般溫暖的微笑,反倒像安燃這螃蟹是從他霍朗家後院水塘打撈的一樣,煞有面對階級敵人的不共戴天。

巫阮阮挨著霍朗坐下,夾起安燃盛到自己碗裡的一大塊螃蟹肉,放到霍朗的碗裡,笑米米的說,“霍總,你不是餓了嗎,吃吧。”

“坐一邊去。”他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

“為什麼,我佔的地方又不多。”她夾起麵條鼓著腮幫吹氣,眼睛滴溜溜的看著她。

“你掉毛。”

巫阮阮端著碗蹭到安燃那一邊。

安燃吃了兩口面,想和霍朗聊聊天來著,一看霍朗那副階級敵人樣,訕笑兩聲,端著碗坐到了他旁邊,和巫阮阮隔出老遠。

巫阮阮不解的看向安燃,就聽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點頭說,“嗯,你那披肩是掉毛。”

吃完飯,霍朗坐在沙發上,盯了那個碎花馬克杯半餉,聽著安燃遊戲裡發出各種千奇百怪的妖怪發出中刀聲,手掌伸進馬甲的口袋裡摸了摸,他帶來一隻散瘀的藥膏,是那個給他燙傷膏的印度遊醫送的,據說是奇效,指尖觸碰到那個小小的圓鐵盒,他的思緒開始變得莫名其妙不受自己控制。

巫阮阮裹著根本就不掉毛的披肩,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看著他,想了又想,斟酌半天,才說,“霍總。”

霍朗被她叫的回了神,“嗯?”他握著藥膏鐵盒的手掌在口袋裡僵了僵。

“這兩天你都沒怎麼休息好吧?要不早點回去休息?時間不早了。”

幾乎是沒有片刻的猶豫,也沒有刻薄的隻言片語,霍朗利落的起身,走到玄關處去穿鞋,巫阮阮幫他開啟門,兩人的距離很近,她低聲說,“謝謝您今天晚上來看我,我比看起來要好很多,我很抱歉今天對您說了謊,我只是不想給您添太多的麻煩,您畢竟只是我的上司……”

霍朗扶著門框的手臂僵了幾秒,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卻是轉瞬即逝,這是他認識巫阮阮以來給她的最友好的一個微笑,這種友好他給過SI其他的同事,比如韓總監,比如有事沒事就要纏著他說兩句的設計部小姑娘們,他從來沒對巫阮阮這麼笑過,這個笑容過於標緻禮貌,卻透露著滿滿的敷衍,嘴角迅速的上揚又迅速的落下,眼底半點笑意都沒有。

相比他那些刁鑽刻薄,這個笑容讓巫阮阮更不自在,好像他就是用這個笑容來回應她那句“您畢竟只是我的上司”,現在他無聲而陌生的回答:你說的對,我逾距了。

安燃坐在椅子上沒起來,扯著脖子喊了一句,“領導走了啊,我就不送你了,有空來玩,改天我妹那個死丫頭回來咱們四個打麻將啊。”

霍朗淡淡的掃了一眼頭都沒抬的安燃,一言未發,轉身消失在黑暗的樓道里。

巫阮阮探出身體,叮囑道,“開車小心,霍總。”然後在門外的牆上按亮了廊燈,讓他一路光明。

他將手插進馬甲口袋,觸碰到還帶著他身體熱度的小鐵盒時,像碰了燙手的東西,瞬間抽出了手,掏出鑰匙向自己的車走去。

忘記了帶房卡,霍朗走到酒店大堂讓前臺通知樓層服務員幫自己開門,看前臺立著一個廣告牌,為偏遠山區捐贈物資,中國郵政免運費,他當即將雪地靴脫了下來,對正對他微笑的前臺小姐說,“麻煩幫我捐了。”

然後毫不留戀穿著一雙乾淨的白色棉襪,踩著暗紅色的歐式地毯進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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