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白的少女靜靜坐在門口,像死人一般。

星夜之下,她的臉頰猶如白瓷,泛著一層高瑩度的光,漆黑的長髮包裹著小巧的臉頰,唇色鮮紅,猶如塗了一層鮮血。本來這樣子就足夠駭人,她還一聲不吭地坐在門口,擋住了唯一的光源,只剩下一對連顫動都不會顫的靜止眼眸,無聲地盯著床上的蘇明安。

「……是活人嗎?」蘇明安問道。

雖然少女一動不動,但五官確實美麗,瞳孔深陷,鼻樑高挺,猶如一個蒼白的洋娃娃。那一對碧綠如翡翠的眼眸更是像天然製品,色澤有種令人深陷其中的溫柔。讓人不禁懷疑這是否是真實存在的人類。

少女端起一碗藥,朝他走來。

蘇明安注意到她穿的是梅花長裙,她應該就是救了他的姑娘。她應該是附近村裡的人,發現了倒下的他。殣

「謝謝你救了我,你是附近村子裡的人?」蘇明安問。

少女點了點頭,端著藥碗走近。

「你一個人生活在這裡嗎?」蘇明安看著這間破舊的房間,外面應該是一個小型村落,隱約能看見幾棟木質小平房,還有金黃的麥田。

「是。我是村裡的孤女,懂一點藥劑知識。」少女說:「在你傷勢恢復前,我會照料你。」

她的聲音很好聽,猶如玉珠般空靈。蘇明安明白了,看來這是一個普通的偏僻小村的姑娘,意外撿到了重傷的他。

然而她緊接著的下一句,讓蘇明安懵了。

「你終於來見我了嗎?」少女說。殣

「嗯?」蘇明安確定這是第一次見面,不知道少女何出此言。

「無論我到什麼地方去,我都始終在等待。」少女說:「我走過遙遠靜謐的月下,與玫瑰叢生的荊棘交談。我去過高潔神聖的教堂,與修女交換過禮物。我遠遠望過藤蔓蜿蜒的午夜城堡,看過白鳥飛起,鐘樓敲響。我走過漫長的沙地與荒原,捧起過綠洲裡的清水。」

「我曾在潔白的天使像下祈禱,也曾在血紅的岩漿邊看見過魔鬼。我去過繁華熱鬧的城鎮,與集市上的每一個人交易。我與詩人成為朋友,與他們一同高唱歌謠。」

「最後,我來到這裡,與紅樓的歌女聊天,與田野的小麥共處,閱覽京城的繁華,村莊的淳樸。」

「現在,我撿到了你。」

「那些日子,我都不想再忍受了。懇求你,叫出我的名字吧。」

少女這一段長長的話,讓蘇明安聽懵了。殣

——這是什麼遊戲n的臺詞?

她說她去過很多地方,甚至包括國外。樓月國之外確實有其他國度,但它們不在遊戲的主線劇情之內,只有純休閒玩家才會去旅遊。但一個小村的孤女,不可能擁有世界環遊的金錢和資格。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我們是第一次見面。」蘇明安問。

當他喝藥的時候,少女那雙碧綠色的瞳孔,一直深深地、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他發現這個姑娘有種「超脫於人世」的感覺,明明她是村裡的人,鞋卻沒有半分泥土……不,她甚至連煙火氣都沒有。

「你能說出我的名字嗎?」少女懇求般的詢問。她似乎很執著於這個問題。

她眼底裡死死凝結著的,是瀕臨崩潰的,絕望與希望相逢的,難以言明的複雜情緒,像火焰一般燃燒在她的瞳孔中。殣

蘇明安無法理解她的情感。

「我們是第一次見面,我不知道你的名字。」蘇明安搖了搖頭。

他懷疑這個村落是不是有問題,人在瀕臨瘋狂時經常會說胡話,比較常見的症狀就是,將其他人的經歷誤以為成

自己的經歷。如果村落附近有異種,異種籠罩範圍內的人類就會出現幻覺等症狀,誤以為自己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