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號,你呢?”

尚和心又問三號。

“我希望他死了好。”

尚和心默而不語,許久之後,嘆了口氣:“你看,連我們自己都覺得糾結,死還是不死,其實決心難下。李牧之能上臺,有他的能力,但還是要看上頭栽培,這時候,不過是需要有人過度一下,你們左耳進,右耳出,法不傳六耳,知道沒?”

幾人點頭,尚和心又道:“上峰要他死,這個決斷下來,具體操作的,無非就是李牧之而已,恰逢其會。我之所以出來唱反調,也不過是上頭需要有人出來唱唱黑臉紅臉白臉,什麼人擺什麼譜,心裡知道但是別說出來。如果張賁沒死,那麼今後只要別大張旗鼓,上峰應該不會想再要他的命了,因為沒有理由和必要了。”

一號二號三號四號五號或坐或立,老老實實地聽著。

他們五人,將來也是要進特勤處高層掌握實權的,尚老闆現在,不過是教導一些他們原本或許不懂不明白的東西罷了。

“此一時彼一時的玩意兒,我此時也在想,居高臨下的看,張賁不過是一隻無關大局的螃蟹罷了,抓他,或許會被夾上一下,還有點痛。可是天下這麼多的狼蟲虎豹,總得震懾一下吧,雷霆的效果,也好讓那些不知道好歹的人知道,這天下,還穩固著吶,想著上位想著上臺放屁的人,還是老老實實趴臥在廁所裡頭,別出來瞎咋呼。”

他閉目而談,許久沒有這樣的說話,一番話,讓五人都是覺得新奇又心悸,這比生死搏殺還要讓人覺得諱莫如深,又覺得心潮澎湃和激動。

“尚總,可是……”一號正待說話。

尚和心睜眼說道:“可是什麼?可是為什麼還要和張賁合作是吧?”尚和心冷笑一聲,“這世道就是這樣,合作可以有,雷霆一擊也可以有。多大的本錢玩多大的局,他聽得過去,就能做大,怎麼玩兒或許就可以有言權,就這麼簡單。”

尚老闆此時的表情,倒是不像是在說張賁,而是說他自己。

做為棋子,作為大多數人眼中的朝廷鷹犬,他看得到許多黑的白的不見天日的東西,也更加明白赤1u裸的利益關係是多麼的牽動人心。什麼理信仰,歸根究底,還是一個利益上的分配問題。

明白,但不代表自己可以去改變或者說操控,這就是現實。

所以,明白的越多,越是憤怒自己的弱小,也越是感慨世界透徹的背後,幾乎都可以用利益來歸納。

假如人類還是社會性的動物的話。

“權勢滔天也是過眼雲煙,就這麼回事兒了。”

尚和心竟然是自嘲地笑了笑,搖搖頭,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

至於天津衛直闖京城衙門,那是他要表的態,那是他要告訴上頭,他錦衣衛前指揮使尚和心,對朝廷還是忠心耿耿的。

不論將來換了哪個B當家,也是如此。

唱一出揮淚斬馬謖,他還是會的。

只可惜……美國液空廠不是定軍山,老黃忠沒有斬了夏侯淵。張賁也不是夏侯淵,李牧之更加不是老黃忠。

或許,再登上幾個月,一換屆,他尚和心,又是立馬就會重啟複用,成為國之基石,朝廷棟樑吧,又或許,到時候他還得指揮緹騎,四散鷹犬,蒐羅廣佈,和那些敵國宵小來個龍爭虎鬥吧。

可是這江湖上層出不絕的草莽英豪,卻一次次地洗刷著尚老闆眼中的世界,總有想要逆天的螃蟹出來揮舞著大螯,改一改末武時代的命。

“****,先要革的,就是自己的命”

尚和心總結了這句老話,又心中默默道:張賁,你如果活著,是又一個張三賢呢,還是又一個張耀祖?還是和你曾祖張德功一樣,娶十個八個漂亮老婆,老老實實地找個地方混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