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建康宮內,朝臣們早已進宮,齊聚太極殿東堂。

雖然陳國新立,諸項規矩還未制定,但歷朝歷代,上早朝都是預設的,且陳濟乃是受禪即位,若沒有特別指令,大抵應該是沿襲齊國舊制。

按照齊國舊制,歷代重大朝會都是在太極殿正殿,日常朝會則在太極殿東堂。

然而等待許久,大家卻沒見陳濟來上朝,也沒人來解釋一聲。

陳沖等得不耐煩了,便叫霍璩、趙盛、荀翼、陳偉、陳歆、陳秘等一起到璇璣殿求見。

霍璩、趙盛、荀翼都已隱居了太久,閒散慣了,並不在意上朝這等事,也就不想專程跑到璇璣殿去打擾陳濟。

陳偉、陳歆、陳秘因為從前是被陳沖一手提拔上來的,不好意思當眾駁陳沖的面子,只好隨行。

幾人來到璇璣殿,才知道陳濟根本不在宮中。

璇璣殿的內侍官卓謹告知:“皇上今兒一早就出宮去了,說是要為江陵王夫婦送行。”

“什麼?江陵王已經去了封地?”陳沖瞪大了眼睛,十分震驚:“這麼大的事,怎麼皇上都不跟大家知會一聲?”

陳偉、陳歆、陳秘都不做聲。

卓謹也只是微微一笑。

無奈之下,陳沖只得又離開了璇璣殿,在路上要求另外三人:“待皇上回宮,你們跟我再來一趟,我非得問一問,哪有新君即位頭一日就不上朝的?”

陳偉遲疑道:“不太好吧。”

陳歆亦附和道:“我也覺得不妥。”

陳沖十分生氣,“有何不妥?”

陳歆道:“方才那一趟,是為了問一問皇上是否上朝,也就罷了。再去一趟,那就成了興師問罪了,他是君,我們是臣,如何問得?”

陳偉也道:“江陵王原本就是皇上的小舅子,送他去封地也算皇上的家務事,其實你也犯不著那麼氣。”

“家務事?一個前朝君王一聲不吭就被送走了,這叫家務事?”陳沖怒視著陳偉。

陳偉不答。

陳沖又質問陳歆:“因為他是君,我們是臣,所以連一句話都問不得了?有錯不能指證,那還要這麼多大臣做什麼?做擺設嗎?”

陳歆也不言語。

陳沖帶著一肚子火氣,不再理他們,只管快步往前走自己的路。

“尚書大人息怒……”陳秘追上了陳沖,笑臉相迎:“誰人不知,皇上能登基為帝,您才是首功,想當年皇上自永昌遠道而來,若非陳亮來請您相助,華林園那一戰就未必能脫身,更不必說這次……”

聽了這些話,陳沖有些不好意思,怒氣也稍解,“我又不是在邀功……只是覺得,皇上新登大寶,諸事未定,哪能如此任性隨意?”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因為您付出得最多,才會恨鐵不成鋼呀,內憂外患那麼多,其中若有個不順,最憂心的自然還是您,他們哪能理解您的苦心呢?”陳秘繼續吹捧著。

陳沖長嘆一聲,點頭道:“你說得不錯,好不容易已經到了這一步,萬一失策,豈不前功盡棄?”

“其實,皇上一向是最有分寸的,唯一讓他會偶爾亂了心智的,都是因為……”陳秘湊近陳沖,低聲說了下去:“那個叫做桃葉的女子。”

因為桃葉曾做過太樂署的樂丞,在成宗壽宴和司修大婚上出盡風頭,滿朝文武沒有不認識的。

當下,陳沖也回憶起桃葉,他隱約記得,在孟太后的萬壽宴上,陳濟有好長一段時間都在貼身保護一個舞女,險些誤了大事,當時那個舞女好像就是桃葉。

陳沖悶悶地問:“你的意思是說,今日皇上沒有上朝,也是與桃葉有關了?”

陳秘笑道:“我也是猜的,每當皇上做了什麼不能讓人理解的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