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憩的書房，紫苑推開房門，哽咽道：“一年前，他從宮裡回來，便在書房裡掛上了你的畫像。他常常對著這幅畫像又笑又嘆，他從來沒有用那種目光看過我，你——我——”紫苑又哭了起來，“你從哪裡蹦出來的，我和王爺自小一塊兒長大，為什麼他偏偏就看上了你，這次，八成也是你害死他的，他見過你後，就總是會說一些奇怪的話。什麼走不走，留不留，什麼有心沒心的。一定是你傷了他的心，他才會自己跑到京城送死去的。”

蘇紅菱沒有理會紫苑的話，她只是將房門推得更大一些，一步一步，緩緩地走進了書房。正對著房門的書架上，確實掛著一張肖像，也確實是蘇紅菱此時的模樣，可是，細看之下，又不太像，肖像中的女子神色更清冷一些，隱隱有著出塵之意，身上的服裝也簡單飄逸，彷彿古羅馬時期的長裙，除了一條翠色的寬腰帶，再無其他修飾，長髮及腰，眉心一點如血的硃砂印，在女子身後，是一棵茂密的梧桐，亭亭如蓋。

她心中一動，好像一股久違的氣息，透過紙張，流過遠古的歲月，一點一點地襲來。可是它們太輕薄，太飄渺，一閃即逝，她捕捉不到。

（八十三）凌遲（1）

蘇紅菱站在畫前，看了許久，然後轉身，依舊很是漠然，“笑白，走吧。”

“你去哪裡？是不是去救王爺？”紫苑連忙拉住蘇紅菱的袖子，急問道。

“辦我自己的事情。”蘇紅菱回答道：“至於你家的王爺，他自己有主張，也用不著你為他操心。”

紫苑沒想到蘇紅菱會那麼冷漠，不免氣惱，“虧我家王爺還一直把你放在心上，你竟然這麼冷血。我——我告訴他去，讓他趁早對你死了心！”說著，紫苑又要往外闖，不過，被她父親及時攔住了。

“我的小祖宗誒，你就聽別人一聲勸吧，王爺用不著你操心，你就好生生，安分點，等著訊息就行了。”

紫苑自然不肯罷休。

那兩父女在外面拉拉扯扯，蘇紅菱卻懶得繼續看熱鬧了，她朝外走了幾步，到了門口，腳步微微一頓，又退了回來，踩在椅子上，將那幅畫取了下來，捲了起來。

陳笑白將她這一幕看在眼裡，心中不免嘀咕：難道，紅菱還是被鳳離王的深情給打動了？

可是，這鳳離王橫看豎看，也不像情深意重的樣子啊。

他們之間，倒像一對爭鋒相對的冤家。

“真的就這樣走了嗎？”見蘇紅菱頭也不回，一直朝府外走去，陳笑白追過去，又問道。

他也覺得，蘇紅菱如此漠不關心，真的太過殘酷。

畢竟，東方疏桐會將那兩萬兵調出城去，也是為了找她——當然，這個理由，其實陳笑白也不敢相信。

“當然要走，我還有自己的事情，無論他做什麼，都不可能牽絆住我。”蘇紅菱腳步未停，“我還有很多疑問，必須到了無名山才能釋疑。笑白，從這裡到無名山，大概需要多少天？”

“日夜兼程，半月足矣。”　陳笑白想了想，答。

“準備吧。”這一句話落時，蘇紅菱已經推開大門，站在了柔西城的大街上。這件事的波及很大，整座柔西都人心惶惶，平民百姓不知道鳳離王出了什麼事，只能趁早關了檔口，鎖了門。才不過剛剛日落，大街已空廖無人，那整齊的梧桐樹，如兩排站崗計程車兵，筆直而蒼涼。

可，為什麼是梧桐呢？

在他八歲那年，為什麼要在柔西整座城都種滿梧桐呢？

她似乎知道答案，可是，想要細尋，卻又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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