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憚制馭之力,不敢不從。帶兵從雲州一直追到京城,又從京城一直追到泱洋關邊。卻不成想,依舊沒能殺掉碧丹傾絕。我當時以為他已經死了。這一役之後,舊部連與我最親的源秋伯宜也心灰意懶。當時我們受命在外,伯宜不想再回去,我們便在那裡分手各奔西東。

他走之後,陸陸續續,我身邊已經沒有馭者。後來,不久,聖上便將我閒賦外放。明為外放,實為監管,一直有制馭在我身邊。直到你,入了京師。”

“當時爹爹為什麼不跟宜伯伯離開綴錦,而要回朝覆命?”星言輕輕嘆:“是因為那兩家已經徹底完了,爹爹可以一人獨大了嗎?”

“我答應父親,守好祖宅,不離不棄。也答應過你娘,讓她一生不會顛沛流離。更是因為你,你當年只有七歲。”堅看著夜空:“當然,也因為馭靈。身為一個馭者,身體流淌地血與別人不同。世代相傳的血脈,不能斷絕。如果說,當年犯錯的,是我的父親,是傾絕的祖父。那麼最初的根由,也是白夜悟龍的出爾反而。我實在想知道,聚靈咒裡究竟有什麼?到底值得不值得。我們用這麼多人的血,來換取它?”

“現在覺得值得嗎?娘錦衣玉食,卻終日擔驚受怕,以致身體孱弱至此。爹爹一生,鬱鬱寡歡,受人所制。星言自小,便需要懂得夾縫生存的道理。”星言站起身來,走到堅的身邊:“祖宅又如何?一家人在一起,哪裡都是大宅,哪裡都是團圓。爺爺臨終的樣子,星言至今難忘,雖然當時星言只有幾歲,依舊記得。他悔不當初,與其說是惱恨白夜悟龍獨霸聚靈咒,因此而起殺機。倒不如說是,不滿意有馭者,凌駕於己力之上。白夜家的先祖曾被封為通天馭靈大主。白夜家世襲此號,被皇室稱為馭者最強。痛恨的,不僅僅是他獨霸靈咒,而是這個馭靈主的虛名!堅怔怔的看著他,喉間一嘆息,變成無盡的惘然。“皇上之所以會如此,難道不是因為三家藉助強力,一直獨斷朝綱?當時三家實力平均,誰也沒有能力獨抗兩家,也正是因此,誰也不能登上帝位。皇帝只是他們手中的玩物。而他們也絕對不能容忍,有任何人的馭力可以凌駕他們之上。因此,皇帝的位子才勉強得以保全。而他們的夜郎自大,正是給了懦弱的小白兔,以反客為主的機會!”星言倚著門楣,微微笑著,而他的面容,卻是一絲慘然:“皇上之所以重用制馭,是因為制馭是與平常人無二。只對馭者有抵制之力。不管那些人是人才還是蠢才,至少是一條忠誠不會對主人牙的狗。而我們呢?對他們而言,是永遠無法養熟的狼!所以。就算爹爹再會領兵也好,星言再懂做人也罷。我們再如何低下頭顱,也無法讓他相信。”之前做了太多事已經讓他生疑。疑心生暗鬼,而他們自己。也的確是依舊在馭靈。戰事讓這件事緩和下來,但不會太長。皇上不除了他們,只會覺得夜長夢多。

“如今再說這些已經晚了。俊則一去不返,如果碧丹傾絕失蹤地事是真。就定是他們擄了去,他們拿了聚靈咒。也不可能再回來。我當時找他們,是因為,你重傷在床,氣若游絲。我只能將這些,推到那些舊部身上。讓皇上認為,是早年叛逃的舊部又生禍亂!”堅扶著星言,啞聲低語著。

“爹爹,你也說是舊部了。如何脫得了關係啊?”星言看著他,他老了。鬢髮染霜。眼眸微暗,面容蒼涼。讓他心痛。

“是啊,爹是老胡塗了。想扯上咱們家。怎麼樣都有藉口啊。”堅嘆息,不覺一陣酸楚。

“不是。爹是。太擔憂兒子了。關心則亂,星言怎麼會不明白。”星言忽然攬過他。以自己的身體,支撐他地顫抖:“交給我吧,我們不能任人宰割,總要找一條出路。”

“如今,人走茶涼,連蕭家都與我們撇清關係。唯有蕭亮,還算是略有情意啊,偷偷的來看看我們!”堅被他一撐,頓覺這幾十年地苦持,實在讓他疲累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