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滿滿,昂起下巴望著上首這個簡直是來丟人的蠢笨皇貴妃。

“本宮自己是沒帶,不過眾位大人有呀!”趙妃子清脆的聲音響徹中室,惹得眾人一愣。

瞿和疑惑地皺了皺眉,“娘娘這話是--”

“本宮平常在宮裡備受君上寵愛,吃的用的玩的都是最上等的,像這些金銀珠寶、名畫書帖什麼的還真派不上用場。”她一雙杏眼仍舊笑得彎彎的,宛若渾然未鑿的璞玉般清新可親。“可這些笨重東西又是大人們的心意,扔了倒也不好,那恰恰全數折換成米糧都給了咱們暉城一萬三千八百九十二位百姓老小,想必他們定是極歡喜的。”

霍和一震,眾官員臉色也變了。

“娘娘--”瞿和麵色一沉,想也不想就喝斥出聲。“娘娘雖然身份貴重,可後宮中人不可干政,此番代主前來行朝政之事本就屬大不當,我等大周官員乃君上股肱,又豈容得您一後宮嬪妃出言戲弄?國法何在?宮規又何在?”

其餘官員也個個怒目相視,像恨不得立時就上告天聽,將她這個禍國亂綱的奸妃押至午門斬首示眾,以警天下。

“唉……”趙妃子卻並無他們想像中的驚惶恐懼,反而煞有介事地嘆了口氣,臉上難掩些許惆悵。“本宮還以為可以同大家好好說話呢,原來還是要用君上那一招啊……”

瞿和眉頭皺得更緊,心頭不知怎地浮起一股不祥預感,隨即強自鎮定地站了起來,面色更凌厲。“娘娘把國家大事當兒戲,實在令臣等心寒之至,更讓我暉城百姓、萬千大周百姓齒冷--”

“瞿城主也太心急了。”她臉上笑容一收,眼中的冷峻威嚴竟與宇文堂極相彷彿,令瞿和及眾官員不約而同心一震顫,背脊寒意猛然竄升。

“娘……娘娘此言何、何意……”瞿和勉強哼了一聲,還想撐著那股久歷官場的權臣心氣。

“君上素來疼本宮,總惱本宮近來愛熬夜,好生不顧念身子。”她眉眼彎彎似笑,嗓音嫩嫩嬌軟,卻隱含雷霆懾人之勢。“可本宮覺得,單單熬五日的夜,就能將眾位大人的家底理得一清二楚,這筆帳還是算得的。”

她的話猶如霹靂轟頂,瞿和及十數位官員面色陡然青白不定,個個驚呆了。

“將女--”趙妃子慣性一喚,眼神隨即一黯,旋即又迅速振作,朗聲道:“彩夷,把咱們那些天忙和的那本帳,念給諸位大人聽吧。”

“諾!”同樣暗影出身的彩夷英姿颯爽地捧帛而來,神情嘲諷地環視了下首的官員們一眼,隨即展開錦帛念將起來,“瞿和,玄武十八年上任暉城城主一位,到任時家資五百金,錦帛羅布兩百十一匹,後強徵商稅、騾馬稅四成,一年後家資累積至一萬八百金,繼而賣官鬻爵,至今家資五十九萬金。”

瞿和霎時像是活生生被剝淨了衣衫,赤裸裸地羞立於人前,面色慘白又漲紅,止不住渾身顫抖。

“鮑正,京城鮑氏旁支庶子,玄武十五年任暉城吏部使,到任時家資僅六十金葉子,後收受賄賂,家資在短短五年內累至三十萬金。”

官員中一名清俊美中年男子冷汗如漿,原先一派翩然爾雅的魏晉風範瞬間已然狼狽不堪。

彩夷嗓音清亮地念完了在場十數名官員的“發家史”後,緩緩地將錦帛收起,恭敬地回到趙妃子身後。

“娘、娘娘……您想怎麼樣?”瞿和咬牙問道,卻已是心虛氣短,若非自知背後還有太宰大人支援,恐怕此刻已跪伏在地上求著她高抬貴手了。

“瞿城主,本宮只是君上後宮裡管家理帳的,”她舉起茶盞又啜了一口,偷偷貓了屏風後的諸闔一眼,得到他的頷首後,越發添了幾分愉快。“大周官員瀆職犯法,該拘該打該殺該降官,自有我大周君上聖心裁決,本宮賢慧,不敢幹政,可當家主婦管的是銀錢,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