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他放下手裡的杯子,看著師映川,用略帶嚴肅而又無比認真的語氣道:“你真的想要知道?”

師映川不明白千醉雪的舉動為什麼明顯有異於往常,然而他已經從中嗅出了某種味道,彷彿自己一旦觸控到真相背後的東西,就會發生很不好的事情,一時間師映川的面色不由得就有些陰沉,但他還是緩緩點頭,道:“當然……所以,你可以說了。”

千醉雪垂目,輕輕摩挲著面前的茶杯,杯壁有著一種略帶清涼的光滑感,令他的心情為之漸漸起伏,他沒有馬上說出自己隱瞞師映川的理由,反而說起了不相干的話題,語氣平靜:“當初我與唐王並不和睦,一來我們兩人自幼就是愛爭個高低,二來就是因為你,我與他都對你心懷愛慕,又怎能和睦相處?自然只能是分歧越來越大,平時也很少往來,這些,你都是知道的。”師映川聽了,不置可否,他當然知道這些,只不過當初不曾點破而已,那時溫沉陽是泰元帝結拜義弟,李伏波是泰元帝心腹大將,兩人都是帝國舉足輕重的人物,好在彼此之間雖然不睦,但畢竟是同胞兄弟,談不上對立,更不可能有什麼仇怨,因此泰元帝也並不插手其中,一時間師映川微微頷首,示意千醉雪繼續說下去,千醉雪深深看他一眼,說著:“你只知我當初接到訊息之後趕回大都,那麼,你可知道我是如何得到的訊息?”

師映川猛地眉梢一揚,以他的敏銳,從這句話裡就已經隱隱察覺到了什麼,他的目光和表情都變得森然而冷厲,眼眸深處有什麼東西在驟然翻騰,一字一句地道:“……說下去。”千醉雪看他一眼,如他所願地繼續說道:“我從前對你說過,當年在接到大都淪陷的訊息之後,我便立刻趕回去,後來獨自一人殺入宮中,要見你最後一面,除此之外,我並沒有說過一些細節,而你也沒有留意……其實,當時我並非是在大都被破的訊息傳出之後才知道此事,你可以想一下,以我當時所在的地方,想要接到訊息,至少也需要十日左右,若是如此,等到我回去,那些各派的宗師只怕早已經離開大都,又怎會還在皇宮逗留,最後將我圍殺?事實上幾乎就在宮變的那一天,遠在外地的我便接到了訊息,也就是說,有人在這個計劃發動的前些日子,便將訊息派人送去給我。”

聽到這裡,師映川的臉上已是冰冷一片,彷彿有一把鋒利的銼刀正慢慢磨銼著心窩,他是何等聰明的人,到現在已經能夠猜測出千醉雪口中所謂的真相,也就是這個真相,令他的心像冰一樣寒冷,而千醉雪的話沒有停,仍然在繼續說著:“……那人在信上說了,趙青主聯合諸大宗門即將發動宮變,謀劃多年,可保萬無一失,此次陛下必死無疑!我接到信之後,立刻日夜兼程趕回大都,卻終究還是遲了,而當時這傳遞訊息之人,正是我的雙胞胎兄弟,唐王溫沉陽。”

千醉雪微微閉目,聲音漸低,語氣裡沒有別的意味,不痛苦,不狂躁,也不迷茫,只是平靜地敘述著曾經發生過的事情:“……事實上他與趙青主一樣,在這個覆滅帝國的計劃中,充當了重要角色,從中起到了關鍵作用,他是背叛者,背叛了帝國,背叛了你,這些都是他在信中親口承認。”

師映川沒有動,他穩穩地靠在椅背上,臉色變得異常蒼白,鮮紅的眼瞳深處,有那麼一瞬間閃現出無盡的痛楚之色,同時也湧出了無盡的憤怒,然後這一切又在瞬間盡數歸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