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鴻、鄧清剛拜師學藝回京城不久,洪一貫還不認得;於瑞雪常年在清淨庵伺候範苑萍,很少與官場中人打交道,所以洪一貫也不認得;鬱凌楓更不用說了。洪一貫因為萬曆四十三年,在梃擊案之後和梁軒一起到井兒峪剿滅紅封教後和梁軒結下生死之交,所以他認得梁復:“沒想到此子竟膽大妄為劫詔獄救欽犯!?”驚愕之餘接下來他看到下一個人更讓他震驚:阮鶴亭!

“神宗皇帝的女婿、先帝光宗之妹夫、今上的皇姑父竟然敢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洪一貫震驚之餘,不由得輕輕“啊”了一聲。這一聲“啊”其他人都聽不見,唯獨武功最深厚的阮鶴亭聽到了。只見他不慌不忙地說了一句:“屋頂上的朋友,光明正大地下來坐坐嘛。”同時目視鬱凌楓、於瑞雪、朱常鴻、梁復四人。四人聽到阮鶴亭此言,先是愕然了一下,看見阮鶴亭示意,馬上明白了,紛紛抽出兵器,各自出了張維賢書房的前後左右圍定。

洪一貫知道這群人都是朝廷的人,不會把自己怎麼樣,於是便大大方方地跳下來,扯下蒙面布。阮鶴亭和梁復不約而同地叫了一聲:“洪捕頭!”聽此一說,鬱凌楓、於瑞雪、朱常鴻、鄧清四人都大吃一驚,手足無措。倒是從書房裡出來的張維賢氣定神閒地笑著說道:“呵呵呵,大家甭慌,洪捕頭不會把我們供出去的!”洪一貫也笑道:“老公爺又是如何知道卑職不會供大家出去?”

張維賢道:“他們幾個後生方才在地窖中看不到,老夫確實心裡明白。其實洪捕頭早就識穿了晾布場的機關,當時洪捕頭沒在楊寰面前揭穿老夫,更何況現下洪捕頭在沒有人證在場的情況下呢?”洪一貫又笑道:“如此說來老公爺可是欠了卑職一個人情了?”聽得二人如此口氣交談,眾俠心中塊石才著地。梁復笑道:“捕頭大哥別開玩笑了,您與家父自從萬曆四十三年就相知相識差不多十年了,您的為人別個不知,小弟難道還不知道?您如此正直,會是那種施恩望報的人?”

洪一貫笑著搖頭道:“復弟這頂高帽從天而降往我頭上蓋下來,我也不好意思向各位提啥條件了。不過想知道各位為何相救侵犯,這個要求不過分吧?我沒供出各位,也就是說我也上了賊船了,總得讓我知道這艘船的名堂吧?能和神劍駙馬殿下和家傳七代的英國公上同一條賊船,死何憾乎?”阮鶴亭便把救韓冰的緣由跟洪一貫說了。洪一貫這才後怕,拜見了夏王朱常鴻後面色稍顯蒼白了。

阮鶴亭微微笑道:“洪捕頭,現下還能說出方才那番豪言壯語嗎?”洪一貫勉強一笑道:“這賊船不上也上了,沒有退路,卑職只好跟著各位大人走吧……”朱常鴻道:“韓女俠咱們已經救出來了,也就是說魏閹斷了繼續查福王作亂的線索,接下來我們應該蒐集證據,指正福王謀反。我們當速回夏王府與翠翎會合商議下一步計劃。”洪一貫道:“殿下且住,切不可由正門出去,因為楊寰許顯純已命錦衣衛暗中監視,如果各位出去,肯定惹人懷疑。”

朱常鴻問道:“如之奈何呢,洪捕頭?”還沒等洪一貫開腔,梁復便道:“洪捕頭能如何進來,我們便能如何出去,殿下沒看見洪捕頭現下和我們一樣都是一身夜行裝?”洪一貫道:“復弟機警,實非虛言。方才卑職已使開了監事染布坊外的錦衣衛,卑職覺得我們應該可以從該出圍牆逃出。”此時,阮鶴亭看看自己的手臂,那條紅線已退至寸關尺脈以下,阮鶴亭感到毒火掌的毒已不足為患了,便點了點頭。

眾俠向張維賢謝過,跟著洪一貫來到染布坊的那圍牆下。眾俠打算跳上牆頭時,阮鶴亭突然揮手道:“且住,牆外有人!”朱常鴻用蒼鷹神爪攀上牆頭向外窺探了下,果然看見曾小旗又帶著幾個錦衣衛來回踱步,下來悄聲道:“外面的確又有錦衣衛了。”這下如何是好,眾俠如何脫身呢,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