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他也曉得,他都告訴了韓鐵芳。韓鐵芳就想著自己更必須見一見春雪瓶,以盡述自己所聞所知之事,才算自己盡了心,心中才無憾。他們今天來到這裡,徐客人原想帶他到東大街福全泰茶葉莊去住著,然後再打聽春雪瓶的住所,卻不料才走到這裡就聽見酒館裡彈琵琶,韓鐵芳並隔窗認出了蕭千總。他才進去,如今打聽田春雪瓶是住在吉升店,他跟徐客人把那店門認了認,心中想要進去,卻又不敢冒昧,只好想:還是到晚間,先見蕭千總,說明了自己的來意,然後再請他帶著自己去見雪瓶。

可是,徐客人在他身旁就悄悄地對他說:“據我看,這幾天迪化城裡一定有事,還一定跟春小王爺有關,不然鷹眼高朋、飛鏢盧大,那些個班頭不會都在他們附近的酒館裡,而且剛才拿著寶劍進去的那個人也面帶兇色,……”

韓鐵芳一聽不由驚訝得止住了步,徐客人暗暗地拉他,說:“咱們還是先到福全泰,託那裡櫃上的人給咱們打聽打聽,如若沒有甚麼事,那更好,韓爺你可千萬不要鹵莽!”

因之兩人折了回來,但經過吉升店時,韓鐵芳又扭頭向門裡看了一看,由外邊可以直看到裡院,雖然看不見雪瓶所住的屋,但卻見那通裡院的小門之旁有幾個人,有的像是店夥,有的卻像住客,全都鬼鬼祟祟的,似正向裡院偷聽甚麼。

韓鐵芳立時心裡就一動,把馬又交給徐客人,說:“徐兄,你到那福全泰寶號上候著我去吧!我這就要進去見她,說完了話,把馬還給他,就算我的事情辦完了,又何必因循耽誤?”

說著話,牽馬就進了吉升店,徐客人想揪住他,卻沒有揪住。他走進店,那正向裡院偷聽事兒的一個夥計就趕緊帶笑走過來,要接馬,韓鐵芳卻將手擺了擺,心中先思慮了一下才問說:“那位姓蕭的,會彈琵琶的作官的是住在哪間屋裡?”

店夥把他仔細地打量了一番後,才指著裡院說:“就在裡邊,蕭太太現在正跟著人說話呢!”

韓?便託付店夥給他看著馬,他揪了揪衣裳,又掏出一塊手中,把臉上的土擦了擦,便走進了裡院。原來裡院中只站著一個人,這人也很年輕,身材也很高細,穿的是青洋總的心夾襖,系著青底白花的綢帶,下配紫花布的褲子,同顏色的腿帶,黑絲鞍上打著許多黑絲穗子,似是個鏢頭。

這人臉向著房裡,而屋裡卻有人隔著窗戶跟他說話,房裡是婦人聲音,大概是繡香,話已經說了半天,所以繡香的聲兒都有些發急了。她說:“有甚麼話你問我的當家的,問我甚麼都不知這。不錯,我們跟欽差玉大人認識,可是我們這回來了許多日子,也沒有見著他一面。”

外面的鏢頭笑了笑說:“那倒不必提啦,我們就是保護欽差的,我叫秦傑,說起來春小王爺也許曉得我,現在我只是來跟你打聽這事,今兒早晨一個人騎著馬走的那位姑娘,是不是她?”

沉默了一下,裡邊沒有說話,秦傑又笑著說:“您說一聲就完了,我轉身就走。您別胡疑惑,我們一點別的事別的心都沒有,這只是打聽打聽,並且是撫臺衙門裡的大班頭叫我來打聽的,你可別疑惑是因為羅小虎的那件事又與春小王爺有何關聯!我們決不會那樣想,再說羅小虎的案子,一半天也就定啦,他一口招認,也沒牽涉別人,再說春小王爺雖有大名,但那是行俠仗義,絕不會幫助羅小虎行兇,如今就是因為風傳春小王爺已來至此地,而您這裡又走了一位姑娘……”

韓鐵芳此時已在門旁愕然地止住了腳步,見這秦傑說到這裡,屋裡的繡香就答話了,是愁煩難耐的聲音,說:“就是她又當怎樣?她來到這兒住了幾天,今天獨自走了,她走的時候也沒告訴我,她往哪兒去了,我也不知這,可是我敢保她這幾天在迪化是規規矩短,她也不認識那姓羅的,現在,這裡只住著我的一個親胞妹,但,我們再住兩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