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鎮定,而且精神奮發,將衣裡扎束得利便,寶劍時時備在手邊,掄了掄,胳臂也不像昨日那麼疼了。

少時他用了飯,那飛虎鮑坤果然就來到了。對於野馬薛瑤的事,他是一字不提,只說吳少太爺現在請他過去,聽說是有甚麼要緊的事要跟他商量。

鐵芳卻搖頭說:“我不想去,因為昨天在他家裡酒喝得大多了,犯了胃病,我要歇歇。如若有事,可以叫他到我這裡來講。”

鮑坤走後,鐵芳料到待會兒吳元猛就許率眾前來,所以他的精神不免有些緊張,預知少時就有一番惡鬥,自己就是衝出了重圍,離開了涼州,踏雪登上了祁連山。殺黑山熊也許很容易,只不過那個金大娘的來歷,自己始終未弄得明白,這卻是個遺憾,自己到底是為甚麼來的?倘若到祁連山殺死了黑山熊而見不著方二太太之而,可又有何用?……

因此,他的心中實在為難。又過了不多時,就聽院中有雜沓的腳步之聲,他就一驚,並聽有人向屋裡帶笑說這:“王老弟!你好大的架子呀!怎麼非得我親自來請你嗎?”

這正是吳元猛的聲音,鐵芳的寶劍雖就放在身畔,但他反倒不能拿起來了。這時屋門一開,吳元猛的高大身軀就走進屋中,滿面帶著笑,這種笑還像是一種很誠懇的笑,就聽他說:“王老弟!你太多疑!你以為我知這了我的表弟被你砍斷了一隻手的事,就會跟你翻臉,替他出氣嗎?那你可看得我太量狹了!我實同你說,我們吳家父子若是沒有點江湖義氣,就絕不能在甘涼這上混得這麼長久!薛瑤,不錯,他是我的表弟,可是他不聽我的話,在外胡作非為,已不是一日了,連我都想要砍斷他的手呢。老弟你懲戒的對,我不但不生氣,我還得謝謝你!咱們倆的交情還是交情,跟那事不相干,走罷,我家裡把酒都已頂備好了,也沒別人,專等著請你去。”

說到這裡,卻又壓下聲音,把嘴挨近了鐵芳的耳朵,就說:“有一件要緊的事,我要跟你說,還得請你幫個忙呢!”又笑著,用大手拍下鐵芳的肩膀一下,使得鐵芳倒覺得非常慚愧,覺得吳元猛確實是個豪爽的漢子,而自己倒是胸中藏有奸詐之心。此時外面還有幾個惡奴在那裡站著。

吳元猛一眼就都給瞪走了,他望著桌上的寶劍,就說:“你把劍帶上!”

鐵芳卻笑著說:“你已經把話說開了,咱們的交情,我難道還能懷疑你嗎?”

吳元猛卻又悄聲說:“你是不知這,你砍掉了薛瑤一隻手的事,我雖不在意,可是我手下的人全覺著不平,那海螃蟹袁慶又在暗地裡激他們,他們就如同是一窩蜂,已經被你給惹起來了。他們若是想暗算你,那連我也攔不住,因為現在為玉欽差的事,我正用著他們,你還是拿上寶劍才好!”

鐵芳卻露出一種輕視的樣子,先把門關上,然後就也悄聲說:“吳兄!如今我已看出,你不愧是一條好漢,但你何必非要去作那件事不可呢?”

吳元猛笑著說:“為找錢花呀?你想我養著多少人?我有多少個老婆?我的老婆哪個不要載金首飾、穿綢緞衣棠:我自己跟著她們還都要抽大煙,沒錢龍行?”又拍了拍鐵芳的肩膀說:“我看這回買賣作好了,你也闊了,你也弄上幾個老婆,你就知這那滋味了,你也就天天得想法子要弄錢了!”

錢芳便不言語。覺得這個人是盜性已深,無法勸他改悔了。

吳元猛又笑著說,“如今就是給我一個總督巡撫的官兒,我也不幹,因為那還沒有我當這個少太爺舒服呢!再說我辦玉欽差這件事,還是為報私仇!為使玉嬌龍那狗娘們兒的鬼魂也生一生氣!”說到這裡,他的面容更為兇惡。

鐵芳怒發於心,就冷笑了笑,持寶劍說:“咱們走吧!我再去擾你一杯吧。”

當下二人開門出屋,到店門外,見已有吳元猛坐來的車等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