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頭拂袖而去,當即讓前來迎接他榮歸的父母、岳父母都嚇得渾身顫抖。

儘管姚氏已經向人民zhèng fu申請並恢復了我的烈士子女身份,姚氏還因此受到zhèng fu的獎勵。儘管四位老人、家中親友都向他證實,我確實是姚氏在非常時期收養的孤兒,但他還是不能接受姚氏,更不能接受我。

原來,你爺爺林子橋陣亡後,很快你nǎinǎi在執行任務時被敵人逮捕、並被殺害的訊息便傳到你爺爺的老部隊。很快又有訊息,林雪兒是與兒子同時遇難的。

儘管這訊息因我和姚氏的出現被證明是錯誤的,可那畢竟是幾年以前的事情。他根本不能相信,在敵人已經破門而入的危急情況下,小腳的姚氏幾乎弱不禁風,還能帶著我從後門從容逃走。

他既不反駁,也不接受姚氏向他所做的解釋,他在內心深處,更不承認我是林子橋與林雪兒的兒子。我記得很清楚,姚氏看他歸隊時間快到了,卻根本不接受她和我,心裡絕望,連那個年代的女人根本說不出的話兒都說了。

我記得那是大軍南下前夕的一個晚上,姚氏跪在他腳邊說,“你疑心我,我可以用死來證明我的清白。可是我死了,這孩子怎麼辦?你就忍心讓他到榮軍學校,去做一個孤兒?他已經沒有父母了,身體又病弱,我不想他再失去一個母親。要想證明我的清白很簡單,其實,結婚這麼多年,你從來就沒有碰過我,我至今仍然是女兒身……”

然而,沒等她說完,惱羞成怒、氣急敗壞的鄭克敏,已經摔門而去。

他很快就隨大軍南下,並作為軍管幹部,從此留在省城。一九五一年,他主動解除了與姚氏的婚姻關係,並與省城一個大家閨秀、國立省城大學的一個女大學生,重新成立了家庭。而且,這個大家閨秀後來給他生了兩男二女,共四個孩子。

姚氏則青年守寡,帶著我艱難度ri。

她一直沒有再婚,她把我當成了她的親生兒子。姚氏父母和公婆很快家道也破落下去,她的ri子過得你們難以想象,是多麼的艱難,淒涼。她沒有一技之長,沒有文化,從小又裹腳,幹不得重活。她能做的,就是在街道工廠糊火柴盒子,根本養活不了我們兩人。

她長相好,是大戶人家出生,再嫁並不難。有人上門提親,她父母也希望她再嫁人。但是,她卻一次次地拒絕了。只到我長大了才明白,是鄭克敏讓她對男人恐懼和絕望了,她怕再找一個這樣的人,讓我再受委屈。

人民zhèng fu發現了我們的困難,專門把她調到縣zhèng fu食堂去做了工人,我們才勉勉強強存活了下來。但她,卻因多年抑鬱寡歡,積勞成疾,身體越來越差。

三年自然災害時期,她生了重病,全身浮腫,一下倒了下去,再也沒有爬起來,終於在一九六二年初病故了。我埋葬了對我恩重如山的養母后,生活很快就陷入了更加無望的絕境之中。

雖然作為烈士的子女,我得到人民zhèng fu的很多關照,但是,姚氏病故後,我還是成了孤兒,而且身體一直不好,幹不了體力活。

其實,在我和養母陷入困難的時候,你爺爺林子橋的戰友們,從來沒有忘記我們。在我陷入絕境的時候,也是他們向我伸出了援手,積極協調將我安排到濱海農場去工作,做一般管理人員。那個農場當時還是勞改農場,相對輕鬆,確實很適合我。我就是在那裡,認識了你的媽媽。

但我後來自己提出,想調到我母親犧牲的地方,什麼工作我都接愛。於是,後來我就到了學校,先是看大門,也在食堂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