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公三人幾乎是目送著鄭榮撞進目標房間之內,過了一會兒之後又腳下無根地從裡面出來,渾如變了個人似的。

“怎麼只出來了一個?”老靴低聲,也不知道是在問誰。

“有意思……那屋裡面居然有血腥味。”大阿公老馬識途,靠嗅覺辨認出了些狀況。

三人一併行動,趁著無人時閃進了哈姆德臥房,夥計見這三人凶神惡煞來者不善,一時間卻慌了手腳,也不知是呼救還是逃走,卻被為首的老靴一記手刀劈暈過去綁在一邊,又用塊破布堵了嘴。

“這都是怎麼一回事?“螳螂看到床下有兩具新鮮屍體不免皺眉,才發覺大阿公正盯著那空空如也的銅箱沉默不語。

在大阿公的授意之下,老靴又把夥計弄醒,不免威脅一番,而在夥計戰戰兢兢講清楚方才所見始末之後,大阿公才恨恨道:“定然是雙蛇那傢伙擺脫掉你之後就先下手為強了,已將寶鼎先行盜走,卻是將這爛攤子甩給我們。”

“那現在怎麼辦?”螳螂也有些捶胸頓足,早知如此自己便不急著回來了,反而讓那傢伙打了個時間差得逞,他們又殺了大廚斷了一條後路,已然追悔莫及。

“事已至此,總不能白跑一趟,空手而歸。”老頭子巡視貨物片刻,又道:“乾脆就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幾個箱子全都拆開,能帶走的東西全都帶走再說。”

老靴的手腳勤快,趕忙用刀撬鎖,只不過那些箱中並無過多的金銀寶物,大多都是些難以攜帶的香料、皮草或玉石俑人器物等,螳螂這邊把為數不多的幾件首飾揣在身上,老靴則是心一橫將那玉俑玉器敲碎成小塊往口袋裡塞。

“這……是什麼?”拆到壓在底下的一個破爛木箱的時候,裡面的東西令三人都大吃一驚——居然正是他們夢寐以求的鼎爐。

“你敢騙我?”老靴回頭,一腳便踹在夥計臉上,方才這廝說銅箱內的寶鼎已不見,若非大阿公賊不走空,怕不是三人已被這小子擺了一道敗興而歸。

“冤枉啊!小人不敢,可當初就是我和鄭大哥一道將銅箱寶鼎送進來的呀!”看見那美豔女子手中正捧著寶鼎,商隊夥計也不知所措,竟急得涕泗橫流。

大阿公一邊看著地上的兩具死屍,一邊琢磨著其中緣故,片刻後才道:“哼,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那胡商定是為了防人盜寶才在明面上擺了個假貨,卻是讓咱們得到了真品,這麼說來還要感謝雙蛇替咱們排除了一個錯誤的答案呢!”

偶得異寶,三人又覺柳暗花明,而大阿公也故技重施亮出柺杖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了夥計的性命——這便是他給雙蛇留下的“謝禮”。

就在三人準備帶著好不容易得手的生息爐撤退之時,大阿公卻遠遠聽見對面的方向傳來一陣急匆匆走路風聲,連忙朝二人擺手從別的方向逃生,自己卻佝僂著身軀持柺杖慢吞吞地等在了梯間的拐角。

那對鴛鴦大盜藉著大阿公的拖延倒是成功地出了東樓,但恐怕先前離開房間的小夥子已將兇案之事報官,他們一路連躲帶藏卻見了有數個官兵來回巡視,好在天色已徹底暗了下來,以此二人的武功來說要藉著院內草木假山隱匿身形卻是輕而易舉。只是為了躲避官兵視線,兩人的路線也在不斷地發生改變,最後卻是跌跌撞撞地闖進了四下無人的酒樓後廚裡來。

“有人來了!”螳螂聽得有幾個聲音閒談著將近庖廚,卻因官兵正走過後門又不得出。前狼後虎之際,她也是靈機一動,將手裡那寶鼎與灶臺邊樣式都差不太多的銅鍋先放在一起珠混魚目,自己則與老靴各找了個半空的米麵缸蜷縮著身子鑽了進去。